“你这……倒是叫我不知该如何说了。”
谢氏昨日给出去时，也想到沈月乔不肯收会给她送回来这个可能，但此时真的送回来。
也是无计可施。
心里不免想到，小乔是不是还是看不上他们徐家？
可她的所作所为分明又都是真心实意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有瑾哥儿呢？
沈月乔被谢氏盯着看的有些尴尬，便说府上还有事，先走了。
这倒也不算是什么借口。
府里确实还有个病患在，她不好出来太久。
谢氏没有理由强留客，只好亲自送她出了门。
下学后，徐怀瑾照例走的很快。
根本不给赵陵八卦的机会。
本来有一肚子话要说的赵陵：“……”
倒也不至于把我当成洪水猛兽吧？
钱俊：你比洪水猛兽差哪儿了？街头巷尾的大娘大婶都没你八卦。
回到家，徐怀瑾也敏锐的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谢氏躲在自己屋里不出来。
瑜姐儿又气呼呼的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只有小玖在堂屋转圈圈。
“是瑜姐儿又惹母亲生气了？”徐怀瑾将他抱过来。
小玖想了想，便将沈月乔对谢氏说的那些话都给他学了学。
徐怀瑾听完半晌没说话，徐佩瑜那熊孩子不免又嘀咕了几句沈月乔的坏话，这回被他一个冰冷的眼神给警告了。
“几两银子才几块的点心都喂不熟你这小白眼狼。”
徐佩瑜再次被他的眼神伤到，吓得抖了抖，转头跑了出去。
徐怀瑾捏了捏眉心，开始反思，是不是他对这个妹妹太骄纵了？
沈月乔对他们家的种种好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便是从前她与他有些龃龉，那也是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
还轮不得一个小孩子来数落她的不是！
不知不觉间，沈月乔在他心里，已经是一个特别的人了。
谢氏听见徐怀瑾回家的动静，恹恹的也出来了。
正好听到他说的那句话。
“什么几两银子才几块的点心？”
如今他们家十分拮据，平素是不怎么吃点心的，要说有，也就昨日小乔给的那些。
徐怀瑾给了她一个“正如您所想”的眼神，“那些点心都是镇上如意坊的东西，搭着礼盒售卖，几两银子一盒，在镇上大户之间十分受欢迎。”
谢氏愣了下。
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吃穿用的东西，都是顶顶贵的。
几块点心就要几两银子，也不是稀罕事。
只是，这等价钱的点心小乔却是特意叫人重新用油纸包过，而且包了那么大一包。
“那傻姑娘……”
分明是真心实意想送他们些点心，又怕搭着礼盒，叫他们知道了东西金贵不肯收。
今天还巴巴的过来送镯子，哪里是不肯收她的东西，小乔是知道他们家情况不好，不肯收下如此贵重的物什。
沈月乔但凡有所图，当时就该连礼盒一起拿出来，大张旗鼓的宣扬这点心的价格，在他面前卖乖讨巧。
可是她没有。
谢氏与徐怀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这种情绪。
这么一想，她下午刚被沈月乔浇灭的希望，又熊熊燃起了。
“徐怀瑾，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只认小乔这一个长媳，若是他日你谋了高官厚禄想要另攀高枝，那就当没有我这个娘！”
“……”
徐怀瑾陷入良久的沉默。
对自己长久以来对沈月乔此人的认知产生了更深更重的质疑。
以他们徐家如今的境况，要娶她这沈家四姑娘，已经是高攀了，她退婚也许不好听，但沈家未必就不能替她寻到一个好人家。
而且她年纪尚小，若真的无意婚事，便是有婚约在身，她也只需要装作不知他们家的事情，老死不相往来。
根本不需要对他如此客气，还为母亲的病来回奔波。
用尽心思想方设法的给他们送东西。
生怕叫他们受了委屈。
这么想着，徐怀瑾又想起自己跟赵陵说的话。
——“若是一个姑娘先前对你不好，突然又对你很好，对你的家里人也非常好，掏心掏肺的那种呢？”
——“那肯定是喜欢你啊！”赵陵脱口而出，“这还用问么？女孩子不都是这样，我姐姐她们也都是……”
喜欢他？
徐怀瑾的脸颊微微发烫。
女孩子喜欢一个人都是什么样的？
明日再找机会问问赵陵好了。
只是以前……
徐怀瑾细细回忆，似乎有听沈府的下人说，四姑娘对三太太比对掌家夫人二太太那个亲娘都亲。
而先前每一次沈月乔刁难他，也都有那位沈家三太太在场……
这些事经不起推敲。
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
这晚，徐怀瑾自启蒙以来少有的看不进去书，满脑子都是“喜欢”两个字。
翌日。
一向因为嘴上叭叭叭而遭人嫌弃的赵陵，破天荒受了徐怀瑾的青睐，一到书院便被拽到了僻静无人处。
“……我，我说过的，我对男人不感兴趣！”赵陵害怕的抱住自己。
也不怪他多想，徐怀瑾看他的眼神太奇怪了！
若是往日的徐怀瑾，肯定要回他一句，“我像饥不择食的样子？”
今日倒是风度翩翩，一句数落的没说。
是不请自来的钱俊笑嘻嘻的道：“你放心吧，怀瑾就是喜欢男人也看不上你。”
赵陵：“……”
他哪天要死了，绝对是被钱俊这狗东西的刀子给扎死的！
“怀瑾，你是不是喜欢看上谁家的漂亮姑娘了？”赵陵诚恳的发问。
“她不算好看。”
“不好看你喜欢……”赵陵忍不住吐槽，说着突然拔高嗓门尖叫出来：“谁！你看上谁家姑娘了！”
钱俊连忙捂住他的嘴，但自己也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怀瑾，不是吧？”
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徐怀瑾没回答，径自问赵陵，“你家姐姐多，你应该有经验，姑娘家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这你可问对人了！”
赵陵眼冒金光，比见了银子都兴奋。
还搓了搓手，只差往脸上点一颗痣，妥妥就是村东头的媒婆张大娘了！
“我告诉你，姑娘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