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鄙视他
沈唯刚喝完鸡汤,同事吴正豪给她打电话了。
沈唯半躺在沙发上,懒懒接起电话,“怎么啦豪姐,想我啦?”
吴正豪嘤嘤嘤的假哭,“唯唯,我失恋了。”
沈唯好笑,“你怎么三天两头的失恋,说吧,又爱上谁了?”
吴正豪不哭了,语气很沉痛,“唯唯,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我从来不是水性杨花的人,我真正爱过的人,只有一个!”
“谁?”
“林彦深啊。”吴正豪的语气也萧瑟起来,不再开玩笑了,“见到他之后,我就没再对别的男人动过心。”
“可是参加他婚礼的时候,你不就已经彻底死心了吗?”
“可是婚礼没办成功呀!”吴正豪辩解,“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未婚!据我所知,他和那个纪远歌,连结婚证都没领!”
他说的很有道理,沈唯无法反驳。
话题涉及到林彦深,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吴正豪聊。
怎么说都觉得不合适。有一种背后看他笑话的感觉。太不厚道了。
沈唯不说话,吴正豪自顾自说了起来。
“今天林彦深找我们几个开会。开完会,我们就走了,后来我想起我的笔落在会议室了,回去拿。我走到办公室门口,正好看见林彦深站在窗边发呆,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吴正豪的声音变得很深情,“唯唯,你不知道他当时的样子。今天是阴天,一点太阳都没有,但是他站在窗边,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
“嗯。”沈唯听出了他的感情,心中一声叹息。她一直以为,吴正豪说喜欢林彦深,只是说着玩玩,开玩笑的色彩多过于感情色彩。
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吴正豪是认真的。
“真的。他整个人都在发光。唯唯,他的侧面真好看。不,不仅是好看,他身上有一种气质,特别打动人。他深沉,神秘,像一杯醇厚的红酒。喝过一次,就会上瘾。”
沈唯闭上眼睛。是的,吴正豪说的很对。
林彦深身上有一种魅力,说不出究竟是什么,可就是让人目醉神迷。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完全没有办法挪动脚步。”吴正豪轻声说,“我从来没这样喜欢过谁,看着他,我就想,即使让我跪在地上亲吻他的鞋子,我也愿意。”
“正豪,别这么说。”沈唯听得有些难受,“这太卑微了。”
“真正爱一个人就是卑微的。”吴正豪的声音带着苦涩,“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炽热了,林彦深感觉到了,他扭头看着我。”
“他的样子真好看啊。那么英俊,那么高贵。他问我有什么事,我忍不住了,我走到他面前,鬼使神差一样……”
说道这里,吴正豪说不下去了。电话里传来轻轻的哽咽声。
“怎么了,正豪?”
“我,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吴正豪痛苦的喊,“我特么一定是疯了!我去摸林彦深的脸!”
“然后呢?”沈唯的心揪了起来。林彦深是直男,直得不能再直的直男。
“他吃了一惊,一把推开我。我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很委屈,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吴正豪又狂笑起来,“我有病啊!唯唯,你说我特么是不是有病?”
“后来呢?”
“他可能猜到了,唯唯,你知道他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我吗?”吴正豪又笑起来,“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坨屎!我知道,我让他觉得恶心。恶心极了!”
沈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吴正豪了,只好轻声道,“他是直男,可能接受不了这种事情。他并不是讨厌你这个人,只是讨厌同性恋这档事。”
“有什么区别吗?”吴正豪质问她,“有什么区别吗?现在他知道了,知道我是同性恋了,知道我特么暗恋他!唯唯,我要从远洋滚蛋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从此对他死心也好。说不定,从此你就遇到了你真正的爱人呢。”沈唯安慰他。
“但愿吧。”吴正豪的声音充满了迷惘,“这辈子,我可能注定孤独了。我们这种人,99%都是孤独终老。”
“不会的,正豪,乐观一点,不会的。”沈唯不停地安慰他,她自己也知道,这安慰多么苍白无力。
挂了电话之后,沈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给林彦深打电话。
林彦深那边很安静,她猜他还在加班。
“找我有事?”林彦深的声音淡定依旧。看到沈唯的电话的那一秒,他一直纠结的事情终于有了答案——李文娟死亡的事,他不准备告诉沈唯了。
让她继续存有幻想吧。这种逼人绝望的焦灼和无助,让他来承担就好。
“嗯。是有事,关于吴正豪的。”沈唯迟疑了一下,“他刚才打电话跟我说了一些事。我听了很难过。”
“吴正豪?”林彦深的声音明显透出一股轻蔑,“他对你说什么了?”
他其实已经猜到了。被吴正豪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想想都觉得恶心。
这些该死的娘娘腔,居然敢打他的主意?
“彦深,你不要这样。”沈唯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性取向很正常,你接受不了同性恋这种事情。可是,正豪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他今天情绪失控,也只是情难自禁,你不要看不起他,也不要在工作上打压他,好吗?”
“他派你当说客?”林彦深心里有些不爽。被同性恋喜欢,他觉得挺丢脸的。
“不是的。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只是心里难过,打电话跟我倾诉。”沈唯心里也挺不好受的,“正豪他表面上看上去特别阳光,有时候甚至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实际上,他内心很敏感也很脆弱。彦深,答应我,不要鄙视他,也不要在工作上为难他,好吗?”
林彦深沉默了一两秒,才道,“嗯,那就让他继续呆在远扬好了。不过你替我警告他,要是下次再有什么不当的举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嗯,我会跟他说的。彦深,谢谢你!”沈唯真诚的道谢。
林彦深摇头。这个傻丫头。别人都要来抢她的男人了,她还帮人家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