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渐深倚靠在椅背上,手覆在额头,脑中回忆着听音阁的灰烬前,黎鸢痛彻心扉的模样。

    “继续查,此事必定另有玄机。”

    凌霄沉默了片刻,想起这几日调查的顺畅,脑海中浮出那道白色的身影,低声应下。

    无人的书房内,司渐深重新执起毛笔,看着这张清丽的容颜,指尖轻轻摩挲。

    “你的怨本王会替你查清楚的。”

    心口的酸涩和乏力逐渐减弱,司渐深心中对黎鸢的怀疑愈发加重。

    “王妃,这食盒王爷已经……拒了三次了。”

    阿玉于心不忍,好半晌才出口。

    黎鸢寒着脸,“本王妃倒要看看那圣女使的什么把戏,竟是连食盒都进不得书房!”

    话音一落,风风火火地便往书房走去。

    黎鸢沉着一张脸,望着房门大开的书房,桌案旁的女子低着头把脉,而司渐深那深潭般的眼眸定定的看着她。

    “王妃……”

    黎鸢虚虚扶住阿玉的手臂,美目圆睁。

    王爷怎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那深情的目光,同往日望着画卷上的江夜阑的眼神如出一辙!

    黎鸢的脸色惨白,手撑着阿玉的臂弯,勉强站稳,眼中嫉妒的目光紧紧盯着江夜阑的侧颜。

    像,确实像极了江夜阑。

    可分明是她呕心沥血求来的圣女,凭什么这女人得了王爷的青睐?

    她紧咬着下唇,心中滋生出恶毒的萌芽。

    要怪,就怪你和江夜阑长得如此相似。

    “我们走。”

    屋内的江夜阑下颚微扬,余光微瞥那鲜艳的衣角,嘴角轻勾。

    鱼儿上钩了。

    “本王觉得近日的精神恢复得不错,圣女果然是妙手回春。”

    司渐深忽然出声,拉回她的注意力。

    江夜阑收回手,低低浅笑,“想来是王爷所做之事弥补了心中亏欠,还得继续才是。”

    他若有所思,却浅浅点头。

    方才她低头刹那,恍惚之间他竟以为阿阑回来了……

    “府中的药材不够了,这个季节想来后山会有,我去采些回来,晚上就先煎这副药吧。”

    江夜阑把一包草药往前一推,站起身。

    眼睑微垂,这几日的舒服已经是便宜他了。

    她冷着一张脸,离开了王府。

    秋夜里的蝉鸣微弱,秋风带动林子的树叶发出沙沙声。

    江夜阑每走一步,脚下折断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声音。

    “总算找着你了。”

    她俯身正要将整株铁线莲摘下,一道银光从眼前飞速闪过。

    “砰。”

    白袖中飞出的银针与那直逼她的天池穴的剑锋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广袖轻轻一挥,大片的蒲公英弥漫开来,迷了视线。

    江夜阑轻轻一跃,倚靠在树干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面上黑压压的杀手,轻笑一声,语气悠然。

    “看来黎鸢为了杀我,倒是下了狠手。”

    身下众人一听,面面相觑。

    “把她的人头拿下,王妃重重有赏!”

    十几人蜂拥而上,月光下的刀光剑影更显刺激。

    江夜阑在众人的围攻之中游刃有余,手中的银针均无虚发,针针命中。

    “大哥,怎么没说这女人的武功竟然这么高!”

    地上的数具尸体让围堵着江夜阑的杀手们有些怯懦。

    江夜阑咂嘴讥讽,“区区杂碎,也想要我的命?”

    她眼神一凛,迅速飞身而上,生生将那杀手擒住。

    “哔——”

    刺耳急促的哨声惊扰了山林的鸟儿。

    下一刻,林中又冒出数十名杀手,团团围堵着她一人。

    江夜阑柳眉微蹙,刚要伸手从腰后拿出银针,脸色忽然一变。

    该死的,竟然没了武器。

    “偿我弟兄命来!”

    锋利的刀刃往她身上刺来,江夜阑险险避过围攻。

    她的眼神变得暗淡,竟不想还是着了黎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