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无论她的心怎么敞开,但有些方面,对寅肃还是有防备。
碟夜也向来小心谨慎,这次许是被安公公或者顺大人逼之无奈才上去。毕竟这行宫里,没有其他女子。
她这暗自紧张,却见寅肃面色无常,甚至完全没有注意上边的表演。因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一会儿,他转身问
“冷不冷?”
“不冷。”
一会儿又转身叮嘱
“别喝酒。”
“好。”
似想起什么,他盯着她看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上次在御花园喝了不少。”
六兮则心虚,低头不答,反而替他的杯子斟满了酒。见他没再追问,她才松了口气。
第二日,六兮醒来已日过三竿,身边空无一人。她快速穿戴整齐出去,才发现外边,寅肃正跟几个随行的官员在比赛骑马射箭。
他的马骑得飞快,在场地上一圈又一圈的绕着,而他举着箭,眼神微眯,一箭射过去,正中靶心。
如此几次,从未失误,其他马上的人纷纷鼓掌夸奖
“皇上好身手。”
这倒是实在话,并非吹嘘。连六兮看了都觉得英姿勃发,帅极了。
她就坐在屋檐底下,安安静静的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比赛。这些人自然全不是寅肃的对手,他每箭必中靶心,从不失误,而其它人或许是故意,也或许是水平有限,总是不得其法。
看了一会,见寅肃已失去兴趣,正放慢了马的步伐,准备要下马。其他人见皇上好似不高兴了,面面相觑紧张了起来。六兮见状,站了出去,对寅肃喊道
“皇上,臣妾也想试试。”
寅肃停止了要下马的动作,看着她,挑了挑眉,眼里颇为耐人寻味,但脸色比刚才好了一些,
“上来。”
他还是一拉,她腾空坐在马背上。
他把弓箭给她,她稍有些笨拙的接住,努力回忆以前骑马射箭的动作,她骑马是也烈教的,但是射箭是寅肃教的,可是对不起,这么多年,她现在全都还了回去。
寅肃见她这样,自然就知道她八成是不会了,叹气道
“你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性格变了,连这最基本的骑马,射箭也忘记。”
他虽是指责,但没有任何的怒意,反而握起她的双手,手把手教她举箭与对视线如何一箭射中。
他的气息把她包围,耳边就是他稍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字对她说,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帮她纠正。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像是多年前,像是年少时,他教她射箭,怎么也射不中之后,气急败坏的说
“甄六兮,你怎么笨成这样?枉为甄将军之女。”
“哼。”
年少的她性子也急,不容别人说她半句,跳下马,任性的把弓箭扔在地上,还不解气,狠狠踩了一脚转身便走。见她真的生气了,寅肃便又追了上来拉着她
“我的好阿兮,别生气了。我错了。”
然后她便喜滋滋继续学习。那时,她已练就的本领,现如今,全还给他了。
寅肃似乎也想起那时的事,所以在她耳边轻声说
“这次若学不会,不准再生气。”
六兮听完,把箭扔他手上,故意道
“那我不学了,一把年纪学不动。”
话音刚落,寅肃已把弓箭塞进她手里,双手托着她的双手,加快骑马的速度,拉弓,射箭,正中靶心,动作一气呵成,六兮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结束。
“好,以后凡事有我领着你,不需你学。”
“你说话算数。”
“算数。”
这次的狩猎,目前这短短相处的两日,从昨日到悬崖边下一番话,到今日的骑马射箭,寅肃对她的态度已不像前段日子忽冷忽热,忽柔忽暴,似乎对她真正的放下心中芥蒂,要真正的重新开始。
而她,自然是高兴这样的转变。他与她都需要忘怀过去,往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