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男人突然的一句搞得有点懵，抬眸扫过去，正准备开口，就听到他又说了一句，“顾太太这么能吃，以前倒是没发现。”
我对他没来由武断的指控和判断表示无力吐槽！
买个房子附近吃的多就是吃货了？
那要是不小心买在火葬场附近，不是每天都上赶着想找死？！
服务员拿着菜单走过来，目光在我和顾子言身上打了个转，最后还是把菜单递给了我。
我看着那菜单上黑漆漆油腻腻的污垢，一阵无语。
现在连烧烤摊老板的眼力都真的毒了？
“吃什么？”我看着单子上的东西，随口问了一句，也不指望他能真的报出什么菜名来，这位贵公子大概还是第一次这么亲民。
谁知男人嘴边噙着淡淡的笑，一字一句清晰的道，“据说腰子是烧烤的灵魂，再来点扇贝脆骨之类就好！”
我震惊的眼睛都圆了，这货居然懂烧烤的灵魂！
震惊完，照他说的点了菜，一边倒水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顾氏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早上唐煜的话让我有些耿耿于怀。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端了杯子，也不喝，眼底噙着玩味的笑望过来，“不是心心念念想跟我离婚？这么关心，不怕适得其反？”
我，“……”
“一码归一码，就算离了婚，我也当你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关心，很正常。”我这样说服他，似乎也是在说服自己。
男人嗤地笑了一声，“我可没你那么心大！”
闻言，我搁在桌上的手指不由得蜷了蜷。
他这么执着，让我既感动，又为难。
气氛一时沉凝下来，很快，我们点的菜烤好了。服务员把所有东西放在一个托盘里端过来，搓着手问，“两位要喝点酒吗？”
我虽然不算他们家的常客，但因着住在这附近，吃宵夜的时候难免会来光顾一二，所以知道他们家也就啤酒和白酒两种，而且都是些寻常的牌子，跟顾子言的身份实在不匹配。
所以我原本是准备拒绝的，可是心底烦躁得很，实在想喝点酒来压一压火气，于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来一瓶啤酒吧！”
服务员瞟了顾子言一眼，应该也是觉得自家的酒配不上他，故而没多嘴再问，笑眯眯应了声，“好勒！”
他转身去拿酒，我便自顾自开始吃烧烤。我知道顾子言在看我，但当下我真的没什么话好说，也怕越说越尴尬，毕竟我跟他之间的关系陷入了某种诡异的焦灼。
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沉默的拿了筷子跟着吃起来。
这家烧烤的味道还不错，我虽然说不上多喜欢，但偶尔吃一次还是挺美味的。再加上冰冰凉凉的啤酒，很是滋味。
但再怎么滋味，也架不住顾子言一直火辣辣的盯着我。沉闷的吃了一会，实在受不了了，仰头一口气喝了一杯酒之后，砰地将杯子拍在桌上，“顾子言，你究竟……”
还没说完，就看见不远处一抹惊慌失措的身影往这边冲过来，是顾子言的助理，许阳。
“顾总，不好了，出事了！”
我眉骨一跳，心里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许阳飞快道，“刚才老宅那边来电话，说顾老先生突然晕过去了！”
我的手一抖，打翻了桌子上的啤酒。还剩下半瓶的酒液顺着桌子流下来，打湿了我的裤管，我此时却也顾不得了，急吼吼的站起来，“怎么回事？”
“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老先生见了一个人之后，没多久就晕倒了！”许阳飞快的说了一遍，然后转头去看顾子言，“顾老好在已经被送到医院了，顾总，您……”
“走！”顾子言蹭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我紧跟着迈步，“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说罢抬脚就要去追，跑出两步突然想起来，扭头对身后跟着的许阳道，“不好意思，麻烦你先帮忙把这边的账结一下。”
许阳愣了愣，目光落在凌乱的烧烤桌上，很明显的被惊了一下，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好，好……”
我朝他感激的点了点头，转身去追顾子言。
***
医院里，穿堂而过的风，挟裹着深冬几欲将人冻结的寒意，再加上深夜的医院寂静到让人发指，无端就添了数不清的料峭。
急救室的红灯还亮着，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可看到顾子言低垂了眼睫，俊脸淡漠的样子，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差不多快到天亮的时候，急救室的红灯才熄灭。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出来，一脸的憔悴和凝重，“抱歉，顾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的话刚落，我就感觉整个人像是瞬间坠入了冰窟一样，心被藤蔓缠住，不断不断地往下拉扯，仿佛要坠入无底的深渊之中。双腿软的不像话，即便我用力撑着墙，身子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滑。
顾子言一把揪住医生的白大褂，“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尽力了？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用多贵的药，我爷爷不能有半点闪失！”
“顾先生，你冷静一点！”医生本就憔悴的脸瞬间变成了土色，“身为医生，但凡有一丝机会我们都不会轻言放弃。可顾老先生年事已高，再加上心脏本来就不太好，又突然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时激动脑不溢血，虽然第一时间送来了医院，但……已经晚了！”
咚！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跌坐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寒意瞬间钻透了衣服，侵入四肢百骸，冻得我浑身都在哆嗦，嘴唇更是抖得不像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不想听这些废话！”顾子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暴戾的气息，冰冷的杀意直扑医生面颊，“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进去救人，否则我拆了这家医院！”
医生一脸的崩溃，“顾先生，你冷静一点。就算你把医院拆了，顾老先生也没法活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