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男人手里的烟袋锅子比这个大比这个长，一般锅子头都烧成焦黑的，臭味儿更刺鼻一些。 烟贩子都是用木箱子直接搬过来招摇过市，而小户的从渠道买过来的都会在卷帕子里偷偷卷进去几颗棕黑的小块，或送人或自己留着。 放在锅子里就着有火的地方一烧，烟雾缭绕，如梦似幻。 她还记得那时候街上有烟馆子，离自家大宅最近的馆子里成天横七竖八躺着一群衣衫不整的老爷们儿，也辨认不清岁数职业，已经被抽了魂儿一样每天赖着不走了。 后来钦差大臣浩浩荡荡的声势传满了整个京城，目的是去了广州销烟，表面上万人敬仰，但是那时候自己身边喊好的人没有，自己也是个被拉下烂泥汤的人，也没资格说别人了。 后来战争就起了，家族也末了。 她这一只也有一些焦黑，仔细端详前面还有些百年前遗留的灰渣，赶紧扣了扣又洗了洗，从新上了烟丝抽起来。“那个味儿。”她自言自语，“这么多年去不掉。” 接下来下面筋泡，这种口感她百吃不腻，烫口嫩滑，嘴里呼哈呼哈的舌头差点烫成卷儿。 心急吞下面筋泡迫不及待把鸭血和猪脑一起扔进去，滚水咕嘟嘟的平静下来又再次烧开，她给桶子下面挖的小口扔进去了几颗黑炭，平下心继续等着。 初夏天气还算干爽，这边吃着火锅的人已经惬意到打饱嗝了，旁边野区深处的几个流浪汉看着眼睛冒绿光。这人是来度假的吗？拜托有点儿无家可归的样子好吗？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有点儿不耐烦，她拿起来看着上面显示一个名字“纪宏福”。 “喂？”她嘴里嚼着豆皮儿，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把旁边芝麻酱又朝碗里挤了一点儿。 “金条呢？”对方直接问。 “给出去了一条，还有六根。”她拉开旁边大包看着里面的东西，顺手拿出来一条，“什么时候给你们？” “你干嘛给出去！？你有病吗？”对方大叫。 “啊？”她把嘴里东西咽下去，然后把金条放下，摆正姿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对方显然气焰没有刚才嚣张。 “啊？”这边的人继续拉长语调。 电话那边有人抢了几个来回，然后换了另一个和悦的女孩的声音：“祖奶奶，我知道您是金钱如粪土浮云，但是好歹那是咱应得的报酬，随便给人是不是……” 又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挤进来：“祖奶奶，您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少一根就少一根，无所谓！知道您信奉万事必有退让，切不可全拿，这样做也是极好的！” “吹什么彩虹屁！”旁边的纪宏福急道，“纪晚风！我这儿等着给茴香治病呢！你有信仰，可是茴香怎么办？！” “你个臭小子敢直呼你祖宗的名讳！”纪晚风气的跳脚，“不就是治病吗？我把我的金条给你就是了！”旁边女孩不乐意了赶紧说：“祖奶奶，您别生气，要是没有您我们成不了事儿的！怎么能把您的金条给他呢！” “我不要也罢！我又饿不死！”她吼道，扔了电话。 原本吃撑了，现在一生气反而要吐出来了。她气哼哼地躺在土地上，看着刚才撒的草灰把自己胳膊沾染的黑魆魆。 寻思着还得跟李田山通报一声说一下今天任务结果，但是觉得也用不着，李田山跟住在南天门一样，凡间地面上发生的事儿他门儿清。 “没有我，哪来的你们。臭小子！”她狠狠地想。但是这都过了多少年了，长幼问题可能不合适他们这样的年龄差。 1822年是自己的生辰，这都过去快200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