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了稳心神,江南向监狱大门走去。
“你好,我……”
江南对着门口守卫员说着,话刚说了一半,一道人影便从斜地里快步走了出来,“你是来探监江言的,对吧?”
江南抬头去,说话的正是今天在监狱里见到的那个年轻狱警。
虽然有些惊讶,江南却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也十分客气。
“请问可以么?”
“当然。”
年轻的狱警挑了挑眉,又撇着嘴道,“你哥早就算到了你会回来,怪不得,今天早上你来探监的时候,他一点都不着急,几分钟就催你离开了。”
不等江南说话,年轻狱警继而说道,“原来早就打好了算盘。”
江南略微皱了皱眉。
这狱警说的话,让她莫名的有些不舒服。s11();
年纪尚轻的狱警显然没有注意到江南的反应,连进监狱时登记的程序都免了,直接带着她往监狱里面走去。
“江小姐,我说你哥哥这人,还真是挺特殊的啊。”
年轻狱警像是个话痨一般,彻底忽略了江南略微蹙起的眉,一边走一边说,眼里还透着些许的光。
江南淡淡“嗯”了一声,却是忍不住抬眼去他,她怎么觉着……
这狱警的语气,像是个gay?
心里记挂着信上说的那些内容,江南便也没多嘴去问,一路上,无论狱警再嘀咕些什么,江南统统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终于到了审讯室。
年轻的狱警似乎还没说够,撇了撇嘴,低声道,“江言马上出来,你先进去等一会儿吧。”
“谢谢。”
江南低声道了谢,正迈步进门时,却又再度被狱警叫住了。
眉心蹙起,江南回身去。
“那个……我只是随口问一下,你别多想,你哥哥他……”
说到一半,年轻狱警却又忽然住了嘴,脸上染上了几分可疑的红润,犹豫了片刻,就在江南耐心几乎耗尽的那一刻,他才终于问出口来。
“他性取向是什么啊?”
“……”
江南无语。
抬眼了他一眼,心里暗叹着,自己的倒是准,这名起来白白净净的狱警,还真是一名gay。
而且,还对江言有意思。
这个监狱太乱了。
江南平静了下情绪,扯起嘴角来淡淡笑了下,“他啊——”
忽然而来的恶作剧心里,使得江南故意拉长了音调,着年轻狱警丝毫不加掩饰的焦急神色,江南毫不留情的直接说道。
“直的不能再直了。”
年轻狱警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眼睁睁的着江南,还想着再说些什么,另一间房,江言已经在两名狱警的带领下走了过来。
江南侧头了一眼年轻狱警。
他自然也见了缓步走向玻璃窗前的江言,干净透白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不等江南开口,他便支吾着离开了。
经历了这么个小插曲,江南摇着头笑了笑,这世界还真是太神奇。
回头。
江言已经在玻璃窗的另一边坐好了,正静静的着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南忍不住别开目光,不太敢和他对视。
聽聽&
nbsp;聽信里说的话,句句在耳。
江言之前信誓旦旦的说爱她,竟然是真的。
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居然真的爱着她?
一想到这里,心里便莫名地烦躁。
做了个深呼吸,冷静下来后,江南才转身进门。
隔着一张玻璃墙,两人面对面坐着。
理了寸头的江言,淡淡笑了一下,少了些往日里的锐利,也没有了平时故意装出的阴戾,反倒着温柔了些。
这次,是江南先拿起了电话。
江言随之拿起。
“……”
来之前,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他,真的见面了,江南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s11();
最后,还是江言笑了笑,替她问了出来。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把你母亲的骨灰调包?”
江南点头。
的确是被江言掉了包。
从一开始,江言便将江南母亲的骨灰盒偷偷安葬在了另一个偏僻些的墓园,买的是最好的位置,每月去打扫一次,带着祭品。
而被他拿来一次次威胁江南的,其实是在花圈店买的新骨灰盒,里面放着的也只是一把面粉而已。
因为江言知道,江南不可能打开骨灰盒去。
或者说,只要是正常人……应该都不会这么做吧。
“为什么?”
江南紧紧攥着听筒,等着江言的答案。
但其实心里却也没有来时那么慌乱紧张。
沉默了两秒。
江言低声道,“为了保护你。”
为了保护她?
江南不理解。
“从小一起长大,你的性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在这世上,除了蒋姨都骨灰,再没有什么能威胁的了你。”
蒋姨,是江言小时候对江南母亲的称呼。
江南没说话,只是眉心蹙了蹙,江言说的没错,她着性情温顺,一向事不多,就连时逸别墅里的佣人们都私下里说她性子好,容易相处。
其实江南骨子里比谁都犟,更不可能受谁威胁。
江言单手持着话筒,继续说道,“也算是为了保护蒋姨吧。你知道蒋姨为什么姓蒋么?”
江南愕然。
母亲为什么姓蒋,当然是因为外公姓蒋了。
忽地。
江南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彻底怔住。
蒋……
江南知道,母亲不是渭城人,她是与家里断绝关系后,和父亲私奔来的渭城。
小时候,她经常会拽着母亲问她的家究竟这哪里。
一次实在被她缠的烦了,母亲提过,就在隔壁市——南通市。
而南通只手遮天的家族,姓蒋。
江南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倘大的南通市,姓蒋的不计其数,又怎么可能……
“没错。”
然而下一秒,江言却给了她一个肯定答案。
“蒋姨就是南通蒋家的人。”
江南怔然。
“而且,是蒋家唯一的大小姐,蒋老爷子有两个儿子,老来得女,最宝贵的就是蒋姨,甚至外面有传言,说蒋老爷子有意将家族交给蒋姨接手。”
江南仍旧错愕着答不上来话。
聽聽&nbs
p;聽这些……在信里江言只字未提,只说了她母亲身世特殊。
江南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了母亲也许身份特殊这件事,却也没想到竟然特殊到了这种地步。
毫不夸张的说。
论财力,论势力,无论说商界还是官场,蒋家都足以吊打时家。
原因无他。
在渭城,时家地位最高,却也要和东方家、沈氏三分天下,这次沈氏两家结亲,时家还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动荡。
而在南通,蒋家就是天。
着江南愣怔的模样,江言笑了笑,“我刚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比你现在要惊讶的多。”
江南回过神来,抬头了江言一眼,神色复杂。
这些年,江言究竟背负了些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江南母亲的真实身份,在调查中发现,蒋家大公子的女儿,在得知蒋姨去世后,一直在暗中调查江南。s11();
她的目的太明显了。
杀了江南,亦或者——毁了她。
原因无他,因为蒋老爷子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始终卧病在床。
蒋家继承人的位置始终空着,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去争。
说来也奇怪,蒋老爷子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之后便在一次车祸中丧失了生育能力。
而二儿子,偏偏是个不问世俗的画家,他倒还有生育能力,但——
他的爱人是个男人。
蒋老爷子风光了一辈子,到老却断了后。
年轻时固执,所以最心爱的小女儿找了一个不学无术又家徒四壁的男人后,蒋老爷子一气之下说出了断绝关系的话,谁知一向倔强的小女儿便真的和他彻底了断,跟着那个男人不知所踪。
年纪越大,蒋老爷子便愈发的想念小女儿,也曾无数次派人寻过她的踪迹,也知道了她的住址。
不远,就在隔壁市。
可他去了数次,却一次也没能见到小女儿。
碰壁十数次后,老爷子终于病倒。
他这一举动,却也让蒋大公子的两个女儿怀恨在心,铆足了劲的想要派人杀了江南。
生怕江南认祖归宗,回来争继承人的位置。
而那么多次暗杀,都被江言一个人暗中阻挠了下来。
江南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多次踏在了生死的边缘线上。
……
气氛有着片刻的沉闷。
江南抬头,有些话如鲠在喉。不问,心里始终拧成个疙瘩;问,却又有些问不出口。
犹豫了片刻。
江南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你……之前说你……”
说到这里,江南顿了顿,后面的话还没出口,便见着玻璃墙的对面,江言轻声笑了笑。
留着寸头的江言,五官愈发显得精致立体,却也带着几分迫人的锋锐。
江言抬眼她,浅褐色的瞳孔里丝丝绕绕着几点星光,这世上真的有人,可以将温柔与冷戾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对,说爱你是真的。”
江言轻声开口,说出了江南没能说出口的话。
江南的唇抿的更紧了些,因着过于用力,嘴唇都泛着几分白。
江言以为她又要说他恶心,或是说些他们是兄妹这些陈腔滥调,然而并没有。
江南沉默了几秒后,忽然轻声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