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花离开后,江南独自窝在房间里。
床面柔软。
江南将自己整个人陷入其中,望着天花板出神。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的话……
要?
还是不要?
江南其实还是有些纠结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逸身边没那么容易待,这个时夫人的位置,坐起来也没那么舒服。
江南原本想要等时逸回来和他好好聊一聊的,再决定如果真的怀孕了,她该如何处理。
然而,这一晚上时逸都没回来。
更是电话都没有一个。s11();
江南一夜未眠,天色微微亮起的时候,江南趴在窗台边,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忽然轻声笑了。
她这个所谓的“时夫人”,最大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就算时逸彻夜未归,她这个正牌夫人却连个打电话询问的资格都没有。
一夜未眠,双眼酸胀的难受,江南闭上双眼。
心情烦乱。
手里紧紧捏着一个验孕棒,上面两条红线异常显眼。
真的怀孕了。
这是凌晨时分,江南让司机小张出去买的,刚刚测出结果。
还来不及感慨,江南忽然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推门声,转身去,时逸的身形便映入眼帘。
男人穿的仍旧是昨天出去时的那身西装,一夜过去,西服有了些褶皱,就连下颌上也冒出了些许青色胡茬,起来有些憔悴。
江南怔怔着快步走来的时逸,直到他走到面前,江南才清他眼底一圈浓郁的黑色。
皱了皱眉。
江南正想问他是不是一夜没睡,却被时逸抢先开了口,“江言入狱了。”
短短五个字,江南彻底怔住。
“好。”
足足愣了半晌,江南才勉强回过神来,移开目光转而向窗外,不咸不淡的应了这么一个字。
面上波澜无惊,心底里却不太平静,江南脑海中满是时逸说的那句话。
江言入狱了。
江南实在说不清在听见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心里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高兴?解气?亦或是种解脱?
好像都有。
又好像都不准确。
时间停顿了半晌,江南终于轻声笑了笑,“谢谢你,阿逸。”
“不是我做的。”
江南话音刚落,便听见时逸低声说道。
转身的动作僵住,江南面上笑意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问道。
“不是你?那还有谁能把他送进监狱……”
“是他自己。”
时逸极快的接了声。
紧紧盯着江南,时逸的目光似乎略有深意,江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有些捉摸不透。
“昨晚我的确是准备去找他,而且做好了两败俱伤的准备。”
时逸低声说着,丝毫没有加以掩饰,轻飘飘的说出了两败俱伤这四个字。
倒是江南有些惊讶,时家二少爷,站在渭城金字塔最顶尖的男
人,想要将江言拉下水,竟然要用到“两败俱伤”这个词。
似是没有注意到江南的错愕一般,时逸紧接着出声,声调却是陡然转冷。
“因为昨天晚上我接到电话,若宁当初被偷走的骨灰盒,就在江言那里。”
说这句话时,男人紧皱着眉,眉梢眼底寒意料峭,冷意寸寸结成冰。
江南做不出任何反应。
惊讶与心酸的情绪在她心底里不断融合,江南忽然想到,母亲骨灰被偷走那天,她惊怒之下嘿嘿江言打电话质问。
那天电话中,江言将一切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更是包括了偷走若宁骨灰这件事。
江言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江南咬了咬下唇。
之前,她总觉着时逸可怕,心思最为捉摸不定,喜怒难测。
现在却才发现,真正可怕的人是江言。s11();
她和江言在一个家里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却一丁点都不透他。
江言自己编制了一张巨大的网,将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风,更是将任何人都拒之门外,谁都难以亲近。
江南原本以为,江言只不过是个为了钱财权势,利欲熏心的小人罢了,后来却意外发现了他就是宴会上那个三言两语间操纵着在场上百人性命的神秘人。
见江南没应声,时逸倒是神色复杂了些,继续说道,“最后对峙的时候,江言什么都没说,直接说了若宁骨灰的位置,并且亲自拨了电话报警,他说——”
说到这里,时逸忽然顿住,向江南的目光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停顿了几秒,江南终于有些沉不住气来,焦声问道,“他说什么了?”
对于江言,江南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她在这世上仅剩的、唯一的亲人,他也曾把她护在身后,捧在掌心。
然而这一点也不影响江南恨他。
恨他一次又一次的威胁逼诱,恨他为了钱,将自己亲妹妹送上别的男人的床。
时逸深深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他说,他知道这个结果是你想要的。”
江南怔忪了片刻,“没了?”
“没了。”
顿了顿,江南轻笑出声,“他倒是有自知之明,正好,他自己认罪省的你费心费力了。”
江南淡声说着,笑意盈盈的,面上的云淡风轻却被眼底的复杂情绪出卖。
江南曾以为,自己对江言已经恨到了恨不得他去死的地步,到头来,却终究心软几分。
时逸深深了她一眼,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江南肩头,带了几分安抚性的意味。
江南别开头,声音轻到几乎捕捉不到,“我有点累了。”
逐客令一出口,时逸识趣的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略一沉吟后低声道,“你好好休息,我让竹花上来陪你。”
江南没应声,轻轻点了点头。
陪她是假,监视才是真。
不知道为什么,时逸对这个孩子,似乎别外的在意。
想到这里,江南握着验孕棒的手不由得收紧了许些,指尖都泛着白。
时逸正欲离开,目光不经意的下瞥,落在江南指尖缝隙里露出的一截验孕棒上,眸子瞬间收紧。
“结果怎么样?”
聽聽聽&n
bsp;时逸站在江南面前,居高临下的着她,声线低沉,说话时不自觉的收紧了嗓音,眼底墨色深沉。
起来竟有着几分紧张。
江南在眼里,心底有些疑惑,却也没多问什么,只是缓缓松开了紧攥着的手。
掌心赫然放着一只验孕棒,上面两条线红的显眼。
江南始终抬头着时逸的表情,男人的目光落在她掌心后,先是有着一瞬间的愣怔。
随之而来的,便是眼底一闪而过的狂喜。
江南略微蹙了蹙眉,时逸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个孩子。
在意的……让江南觉着有些不解。
时逸从来就不是喜欢小孩子的人,若说是被家里逼着要孩子传宗接代,以时逸的性子更是不可能。
在渭城,好像没人能逼迫时逸什么,即便是时家的老爷子都不行。
敛去眼底的疑惑,江南半个字都没有问出口,只是极轻的笑了笑,“恭喜,阿逸。”s11();
时逸自然听的出她语气中含着的几点讽刺,薄唇抿了几分,男人深深了她一眼,没再应声,转身缓步出了房间。
没过几分钟,敲门声便响起。
江南窝在床上,伸手扯起被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压低了些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的传来。
“请进。”
不用也知道,是竹花。
竹花进门后,原本喜笑颜开的想要上前来恭喜江南,她是知道小张替江南去买验孕棒的事情。
只是还没来得及上来询问结果,时逸便忽然回来了。
竹花心里还一直惦记着检验结果,正在纠结要不要找个借口偷偷上来,便被时逸遣来了江南房间。
一见时逸的态度,竹花就知道,检验结果一定是有了!
不然自家老板不会连叮嘱都那么的小心翼翼。
然而一上来,便只见了江南露出在外的半张脸,眸子紧紧闭着,不知是睡是醒。
竹花愣了半晌,最后终究是没敢发出什么声响来,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对于竹花,甚至是别墅里大半的佣人来说,都希望江南坐稳时夫人的位置。
不为别的,就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的顺畅些,江南不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娇气蛮横,反倒事事淡然,也从不曾为难过哪个佣人。
跟着这样的老板娘,日子当然也舒坦些。
其实江南并没睡着。
窝在被子里,闭上眼,眼前却还是不停的浮现出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记忆中,江言那张冷漠阴森的面孔,那个还未成形就离开了的小生命,以及记忆最深处,江言尚且年幼的时候,张开双臂奋不顾身的挡在她身前的模样。
其实也曾有过兄妹情的,只是后来,江言一夕之间变了太多,连带着很多事情都变了质。
那根验孕棒仍旧被江南紧紧攥在手里,硌的掌心微痛。
忽然,江南的手机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
床边站着的竹花吓了一跳,连忙拿起手机递到了江南手边。
江南双手撑着床面坐起身来,一手将额前的碎发拨开,一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了一道陌生男音,语气公事化极了。
“是江南女士吗?我们是渭城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