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南皱眉,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脑中却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母亲的骨灰盒,明明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拿来威胁,甚至在母亲终于入土为安后,却又被江言找到,开碑偷走了骨灰。
现在又说根本没动过,他怎么说得出口?
察觉到江南眼底一闪而过的讽刺,江言扯了扯唇角,声线清冽。
“你回去就知道了。”
“什么?”
江南紧接着应声,眉梢眼角都是对他的戒备。
过去的经历,让江南下意识的认为江言又在暗地里做了些什么。
江言深深了她两眼,轻笑着,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勉强。
“你母亲的骨灰盒我已经让人送去时家了,你回去的时候就能见到,还有一封信。”s11();
顿了顿,不等江南应声,江言便再度开口道,“那封信……你一定要。”
江南仍旧皱着眉,没应声。
面对江言,她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江言却好像十分笃定江南会一般,深深了她一眼,随即径直转头向一旁守着的狱警。
“好了。”
敛起眉眼,语气平淡,没有半点温和可言。
一向被犯人们恭维讨好惯了的狱警,冷不防的听他这么说话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狠狠了江言一眼,却是敢怒不敢言。
原因无他。
因为今天早上,他可是亲眼见了这个来历神秘的男人,是如何把渭城监狱搅得天翻地覆的。
连监狱长都给了特殊面子的人,即便是个犯人,他恐怕也惹不起……
所以,尽管心有不爽,年轻的狱警仍旧咽下了这口气,走上前来带着江言离开。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奇葩,那么费力的折腾才换来见一次的机会,见了面没说几句话也就算了,就连时间都还不到一半,就主动要回去。
猜不透啊……
江南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江言从出现到离开,快的让她回不过神。
见面的这片刻里,两人之间的对话更是少之又少,江言总共就说了那么两句话,句句都让人无法回答。
江南仍旧坐在玻璃窗前,单手紧握着电话听筒,目光凝在江言离开的背影上。
那个人,理了寸头,穿着最不显眼的狱服,被人押着离开。
却丝毫不显狼狈。
那双眉眼间仍旧带着漠然与桀骜,仿佛将世间万物都操纵于心,离开时,背脊都挺的笔直。
不到一丁点弯下的迹象。
江南忽然发现——
江言还是江言,并未因着他所处的环境而有任何变化,即便入了狱,还是没能改变。
江言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江南却久久回不过神来。
直到一旁的狱警上前提醒,“小姐?探监时间到了。”
江南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起身离开。
出了监狱大门,一阵冷风袭来,江南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头脑也瞬间清明了许多,刚刚江言说的那几句话,在江南心头打了个转,随即缓缓湮灭。
江南抬头去找秦淮,
目光扫视了一圈,发现车子挪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地方。
缓步走去。
然而,江南走到车边才发现,倚车而立的人并不是秦淮。
“阿逸?”
江南惊讶出声,怔怔着面前的男人。
时逸换了身衣服,崭新的黑色西服剪裁得体,单单上一眼便知道价格不菲。
最起码,能抵得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然而,江南却莫名地想起了穿着一身狱服的江言。
有些人靠衣装,还有些人,哪怕穿的再落魄,站在人群中央也不会泯然众人。
摇了摇头,江南甩开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
她怎么会想起来江言?s11();
可笑。
刚刚见面的几分钟里,江言只说了那么几句话,一句没碰过她母亲的骨灰,更是把江南弄的云里雾里。
回过神来,江南发现,时逸正低头着自己,眸光深深。
江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正想开口,却被时逸抢了先。
男人言语间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深邃眸底染了些不悦,“怎么,被你哥哥说动心了?”
“哥哥”二字,时逸咬的极重,其中的讥讽不言而喻。
江南皱眉,向时逸的目光冷了几分,却没应声。
然而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逸却好像被她眼底的冷意触怒一般,猛地抬手攥住江南手腕。
指尖略一用力,江南便被拽进他怀里。
时逸单手扣着她肩,将她箍在胸前动弹不得。
江南羞愤的伸手推他,然而两人之间力气悬殊太大,时逸纹丝不动。
“你跑了这么远,不会就是想来讽刺这两句话的吧?”
江南索性也不再挣扎,半仰着头他。
从江南的角度,只能到时逸线条清冷的下颌,再往上,阳光晃眼,她有些不真楚。
自然也不到,时逸那双黝黑眸底萦绕着的几分醋意。
男人箍着她的手愈发收紧,声调也直速转低,“江南,你是不是还想带着我的孩子,去和江言来一场兄妹不伦恋,嗯?”
“啪——”
清脆的巴掌声陡然响起,没有丝毫预兆,在监狱大门外,空空荡荡的响了起来。
时逸半歪着头,目光落在地面上,讳莫如深,左脸上一道十分显眼的红色巴掌印。
趁着时逸松手的间隙里,江南匆匆后退一步,冷眼着面前的男人。
她好像越来越不懂时逸了。
这人越发的冷漠,说话的时候更是一点不留情分,怎么难听怎么来。
时逸缓缓转头。
向江南的目光也冷冽几分,江南毫不畏惧的仰起下颌同他对视,迎着时逸刀般的目光,江南扯起些冷笑。
“想打回来?”
“朝这打,你最好是打死我,一尸两命最好。”
江南冷冷着时逸,言语间的讥讽丝毫不弱于时逸。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人呢。
江南今天心情格外的差,江言入狱是她最想到的,然而真的到了这么一天,她却发现,其实也并没有多开心。
更何况——
时逸刚刚的话,刚巧戳中了江南痛
处。
对于江言说爱她这件事,在江南眼中除了荒谬,就只剩下了羞辱。
亲兄妹之间谈“爱情”这个词,那是什么?
在别人眼中,就是违背道德伦理,往难听了说叫乱lun!
而时逸偏偏直指她的痛处,冷言嘲讽的戳穿。
时逸眼底的怒意,在触及到江南尚且一马平川的小腹后,终于缓缓湮灭。
冷哼一声,挨了一巴掌的时逸,竟也没再追究什么。
正在这时,监狱大门忽地打开,有人快步走出。
两人几乎同时扭头去。
是刚刚押送江言的那名年轻狱警。
江南皱了皱眉,正在心底里盘算着江言又想做些什么时,却发现那名狱警径直向时逸走了过去。s11();
离得近了,江南才见狱警怀中抱着什么东西。
仔细了,是用一个黑色布包着的,不清里面是何物,不过——
江南眯着眸子仔细了,却意外发现,形状,黑布内包着的竟好像是……
骨灰盒!
想到这里,江南忽然联想到,江言刚刚提及她母亲的骨灰盒,心底一动,江南匆忙快步走去。
来不及多想,便伸手想去抱狱警怀中的黑色包裹。
万一……江言刚刚说错了,母亲的骨灰并未送到时家,而是现在还给她呢?
然而,江南刚刚走了一半,人还没到狱警身边,便被斜地里伸出的一只手狠狠推开!
江南满眼都是那个黑布包裹,毫无防备,直接被推了个踉跄,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
抬头去。
推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时逸。
怒意倏地涌上心头,江南眉心皱的紧牢,正想开口质问时,却忽然听见一旁的年轻狱警语气十分客气的说道。
“时先生,046托我转告您,这才是若宁小姐真正的骨灰盒,现在,还给您。”
046……
江南刚刚见过,是江言狱服上标着的编号。
听到这里,江南也不由得怔住。
是……若宁的骨灰盒?!
转而去时逸,果然,男人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向黑布包裹的目光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柔和。
恰似冰川万里中的一抹斜阳,因为稀有,才愈发珍贵。
这样的温柔,时逸可从未给过她。
自嘲般笑了笑,余光里便见时逸飞快上前,停在年轻狱警身前时,动作却又放缓了些。
从他手上接过黑布包裹,时逸垂眸着,仿佛能够透过黑布,见那个江南曾在时逸钱包内照片上见过的姑娘。
伸手接过,因为重视,时逸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江南站在身后不远处冷眼着这一幕,她以为自己会心疼的快要死掉。
但其实并没有。
她只是有些感慨,爱情这东西,从不曾饶过谁,哪怕时逸在渭城只手遮天,在感情面前,也逃不脱。
接过黑布包裹,时逸指尖轻轻摩挲了下,沉吟了两秒,随即对着狱警说道,“回去告诉他,谢了。”
年轻狱警显然是知道时逸身份的,面上自始至终地挂着几分讨好的笑,闻言更是忙不迭的点头,“时先生放心,话我一定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