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还要从沈卿与顾知机谈话时说起。

    他一边与顾知机交谈刺探信息, 另一边却与识海内的系统展开了对话。

    沈卿的第一句话就让1103措手不及:“我要杀顾知机, 你有没有办法?”

    在《仙极六道》的设定体系中,星主从未被普通人杀死过, 就连男主林作尘都是成为天权星后,才获得了与其余星主对抗的实力。沈卿骤然提出杀死顾知机, 连1103都弄不清楚他的杀意是从何而来,它只能斟酌道:“我没有办法给宿主一次性提供这么大的金手指,可以询问主机获得答复。”

    “嗯, 你去吧。”沈卿的手指在小??的尖鼻子上绕了几圈,面不改色地分心与顾知机交谈。

    片刻, 冰冷的提示音响起:“【答复】因剧情未开启, 系统暂无针对星主有效金手指,但可将五个金手指合并为一击,分别为宿主加成速度, 力量,爆发力等, 对星主进行打击,并为宿主提供战败逃跑服务,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

    “那限制呢,是五个小限制,还是叠加在一起?”

    “交换条件【自由度】仍为五个。”

    沈卿沉吟片刻。他想要杀掉顾知机, 不止是为了木儿的灵源, 还因顾知机在男主接受天权星碑的传承时, 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如果能够一举将其击杀,那么沈卿就不用再担心男主成为天权星而对他造成阻碍。基于这种考量,沈卿决定拿五个自由度限制赌一把,将这个世界顶尖战力之一一击击毙。

    “可以,解释一下金手指,然后说一下第一个限制。”

    说完各个金手指的作用及用法,冷冰冰的机械音忽然换回了1103:“第一个限制是……宿主袭在场任意一人的胸。”

    这个条件一经揭明,连沈卿都愣怔片刻:“是我的要求太高,你们系统都魔怔了?”

    1103不情不愿道:“都是主机发布的任务,之前明明挺正常的。”

    从1103嘴里,沈卿不指望问出真实原因。既来之则安之,袭在场一人的胸,沈卿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条件内没排除他自己。

    却听1103补加道:“这里还有个括号,自摸不算。”

    系统大约是真的有些魔怔,措辞的画风都变了。沈卿不去在意主机的改变,他在观察顾知机。对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中分解变慢,当他自信能够成功分解顾知机的动作时,沈卿骤然发难。

    系统的金手指在此刻同时释放,对顾知机的催眠,叠加对沈卿攻击力及速度的提升,让他成功在顾知机来得及动作之前按住他的左胸,将他压制在亭柱上,便有了林作尘三人传送归来时看到的一幕。

    而后,将第四个金手指运在手心,在那颗有力的心脏还未来得及震颤时,将攻击猛然轰出。

    威力过于巨大,亭柱承受不住,轰然倒塌。沈卿刚才一击也动用了不少灵力,浓重的疲倦使得他无力再战。他僵硬地抬起头,去查探顾知机的情况。

    顾知机的心脏处被硬生生洞穿,他的身体从假山上摔下,明澈漫不经心地走过去,将顾知机的上身扶起,冷淡道:“师尊,别装了。”

    此句话罢,沈卿的唇角勾出一个疲倦而自嘲的微笑。他眼睁睁地看着顾知机胸前的洞还往外喷着血,那人就以一种刚起床一般慵懒的态度坐了起来。

    “为师不装的像一点,怎么能哄得清竹君开心呢,你说是也不是啊,乖徒?”

    一击不成,而自己已无发出第二击的余力。沈卿轻轻唤道:“林作尘,过来。”

    林作尘顺从地走过去,想要搀扶住无力的沈卿。沈卿下意识地避了一下,又强行克制住,让林作尘承担自己的重量。明澈与顾知机都没有阻止他,在他们眼中,脱力的沈卿与微不足道的林作尘加起来,也没有办法奈他们何。况且,不明态度的朱厌还在一旁虎视眈眈。

    沈卿倚在林作尘身上,虽然无力动弹,却没有一点畏惧的样子:“顾知机。”

    顾知机笑着看他,却没有站起身来,气势上比沈卿还矮了一头:“沈长老,如何?”

    沈卿嘲道:“好好养伤。”同时,在识海中呼叫1103:“走了,去木槿的坟。”

    1103赶忙启动传送。顾知机见状不对,喊道:“明澈,别让清竹君走了!”

    “知道了,废话多。”明澈脚步微动,转瞬间身影飘忽到沈卿面前,宛若随意地伸手一探,却抓了个空。

    沈卿与林作尘的身体渐成虚影,任明澈几个法决使下去,却没有一个能够留住他们。

    明澈的脸上出现了些疑惑的神色,沈卿和林作尘消失后,他转身,对顾知机道:“不是鬼修,也非灵力。”

    顾知机浑身是血,无法控制自己的躯干,只能在唇角勾起一个轻笑:“无妨,以元婴期之力逼我使出这一招,再有其他伎俩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下惨了,得被那个八婆追上。”又道:“开阳星主看够了,是不是也该走了?咱们的约定还作数呢。”

    朱厌道:“但愿你还记得。”

    沈卿与林作尘的旅程,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一帆风顺。甚至可以说,沈卿很少碰见这么倒霉的时候。

    1103已经在识海中缩成了一个团,连带着小??也扒拉着衣领瑟瑟发抖。沈卿也懒得去怪罪它。沈卿虽然猜到木槿是鬼修,却没想到她在鬼修之中身份似乎还不低,是以她刚死没多久,沈卿就被鬼修找上门来。

    鬼修在九宫城外捕捉到了空间传送的波动,试图撕破空间冲进去。系统的传送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虽然没有被硬闯进去,却也对传送产生了些干扰,致使沈卿并没有到达目的地。系统采取了应急措施,将沈卿送入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山洞,却把林作尘遗落在外,犯了错的1103自然不敢再说话。

    好不容易得了一片清净的沈卿,几乎没多想,就撑着墙壁站起身来,往外踱去。

    1103想问他去干吗,却又不敢开口,只能发出微弱的电波声,期望引起沈卿的注意。

    沈卿倒是没和它置气,简要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去找林作尘。”

    1103听沈卿还肯理他,语调立马高扬起来,但又因沈卿话里的意思,显得有些担忧:“宿主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去找男主?”

    “可能是习惯了,”沈卿随口道。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微微皱眉,话越说越轻,不知道是给1103,还是说给自己听,“盯着比较放心。”说完后,他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困扰,似乎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