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皇子妃奋斗史最新更新 > 107.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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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亭有两个, 解差们独占了一个大的,而流犯很自觉地退让到另一个更小一些的。更新最快┏m.read8.net┛

    “哗啦啦”地暴雨声中, 和抱怨声不绝于耳的大亭比起来,小亭人人一脸木然,即使雨水被狂风横吹洒进亭中, 也未见多少人挪动。

    邵箐伸手挡了挡脸, 皱眉扫了眼亭外,朦胧雨幕下,望之不尽的墨绿山岭,四面都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再瞥了眼旁边的大亭,她眉心皱得更紧,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再不想法子逃离, 就要晚了。

    邵箐认为,再也找不到比自己更倒霉的人。

    人家穿越,自己也穿越, 好死不死的,居然穿到个流放犯妇身上了!

    不求金尊玉贵的娇宠模式, 也不求个嫡女庶女的升级版本, 那起码也给个农女农妇的来种种田吧?

    咋就寸成这样了呢?!

    这还不是一般的流放犯妇, 原身邵氏她既没杀人,也没放火,她什么都没干,只是受了她那个没见过几面却夺嫡失败的夫君牵连,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妃,一夕跌落到尘埃。

    皇子妃啊!

    穿成一个皇子妃,没能吃香喝辣享受人生,却苦哈哈地被人驱赶在徒流西南两千里的路上。

    夺嫡,一辈子遇赦不赦的啊!

    邵箐前两日刚睁眼的时候,就先得为自己掬一把心酸泪,难怪原身她生无可恋,浑浑噩噩发了几天热,就一命归阴了。

    原身无法接受落差,邵箐还是可以的,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活着还有机会。

    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新生,来了二日,虽一直受到高烧后的手足无力的后遗症折磨,但还是打起精神,努力观察身边环境。

    莽莽林海包围的羊肠小道,人迹罕至,走了两天,除了自己这一伙以外,再没有碰到第二个人。

    解差明显是同僚中的佼佼者,一日疾行五十里,从京城至今,未见多少倦色,足足数十一大群,比流犯人数还多点,排了班,昼夜不停严密监视。

    而邵箐身边的同伴,基本都是妇孺幼童,都是同样卷入夺嫡中被倾覆的官眷,家中男丁早被处以斩刑死绝了,只剩下一群这么老弱妇孺,统统被判徒留西南两千里,一起上路。

    客观条件如此艰难,偏她如今只就一副身娇体弱的闺阁千金身体。

    独自逃跑,不可能的。

    至于群体合作,成功率倒是大点,可惜实际操作性比独自逃跑的成功率还低些。

    不提煽动大家逃跑的难度,单单是这个煽动机会,她就完全找不到。

    好比此时,就算倾盆大雨,大亭中高谈阔论,但还是有一部分解差持刀紧紧盯着这边。

    邵箐摸了摸还有些烫的额头,暗叹一口气,不动声色,往左前方三尺远的亭中心位置瞥了一眼。

    那里有一个盘腿而坐的高大背影,亭中唯一一个成年男性,也是唯一一个套了手镣脚镣的人。厚重手环脚环限制了四肢活动,还有一条精铁炼制的小指粗的锁链穿过他的两边锁骨,再用特制钥匙将两端牢牢锁在他两边的手环处。

    穿了琵琶骨,完全锁住了此人的武力值。

    没办法,因为这人是有着“战神”之称的先帝五皇子,被封为齐王的魏景。

    沙场指挥若定,本人身手超绝,若非这般彻底锁死,恐怕龙椅上那位新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心的。

    嗯,这位也是邵箐的便宜夫君。

    提起对方,她不得不感叹一下,其实还是有人比自己更倒霉的。

    ……

    魏景乃中宫嫡次子,前头还有一个同胞兄长,乃刚驾崩的先帝长子,被封皇太子。

    据邵箐接收到的记忆,先帝和先皇后鹣鲽情深,即便是为平衡前朝不得不纳了些妃嫔,但他一律点卯了事,一个月中有大半月是歇在皇后傅氏宫中的。

    二十余年如一日,在这个姬妾遍地的时代,这已经是一种极难得的情深。傅皇后想来是很满意很感动的,因为京城城中的贵妇贵女们包括原身,都极其的钦羡。

    魏景和他的胞兄,就是成长在这么一种父慈母爱的环境当中。

    兄友弟恭,又十分优秀,皇太子善文治,五皇子魏景善武功。

    太子入朝后,协助皇父理政安民,屡有建树。而魏景,那就更是了不得。

    这十来年间鞑靼虎视眈眈,屡次率大军进犯北境,大楚军屡战屡败,最严重一次甚至割地赔款,送了公主和亲。

    这位天生就对军事的触觉敏锐的五皇子,十五岁奔赴北境,立军令,训精兵,率大军三次迎战鞑靼铁骑,三次皆大胜。最后一次甚至将亲征的鞑靼可汗射杀在阵前,将鞑靼五十万大军杀得溃不成军,一退数百里,二十年内再无进犯之力。

    此战足可名垂青史。

    可惜,魏景并没有得到他应有的待遇。

    在他最后一战刚获大胜时,突然收到京城八百里加急传来的圣旨。

    他的皇父突发脑卒中,经已垂危。

    魏景心胆俱裂,立即匆匆交代几句,打马日夜兼程,飞速奔赴回京。

    他没想到,等待他的会是一张天罗地网。

    他的父皇亲自设计的。

    据邵箐所知,皇帝中风当天,太子就被“揭发”毒害皇父意图篡位,被关押后“自尽身亡”了。消息被捂下,魏景急急赶回京城,在父皇的寝宫以附逆罪名被拿下。

    这位皇帝撑着最后一口气,痛斥二名嫡子的罪状,最后改立丽妃所出的二皇子为新太子。

    新帝登基,因魏景刚立不世大功,又有不少耿直朝臣据理力争,所以新帝只能将他穿了琵琶骨,徒留西南二千里。

    ……

    邵箐忍不住嗟叹,好一场惊天大骗局。

    傅皇后出身平海侯府,傅氏煊赫已近数十年,而丽妃是皇帝自小伺候在身边的贴身宫女,极其卑微。

    先帝是宗室子继位,皇室嫡脉断绝,几方势力角逐过后,才选他登上大宝。

    这样一位皇帝,“挚爱”了傅皇后二十多年,傅皇后在后宫吸引了所有火力。而前朝,他依仗傅氏除去所有心怀不轨的权臣,几经艰辛,终于把权柄握在手心。

    他也就是突然中风就垂危,命短了点,不然的话,事情肯定不会弄得这么难看。

    还牵连了自己,邵箐深深叹息,不然就算穿成齐王遗孀,她也十分满足了。

    嗟叹完毕,邵箐继续面对现实。

    没错,她思来想去,左右琢磨,最后认为,只有将希望放在这个魏景身上,成功脱身的希望才会高一点。

    皇族不受极刑,不受毁灭性的永久损伤重刑。所以寻常犯人穿琵琶骨,是直接把肩胛骨洞穿,用铁链锁死;而魏景,则是用小指粗细是精铁锁链在两边锁骨绕个圈,再锁在手镣上。

    两者同样有禁锢一切武力的效果,但前者永久损伤不可复原,而后者只要解下锁链,立即就能恢复至少五六成,好好养伤,痊愈不是不可能。

    邵箐不动声色侧头,视线穿过瓢泼雨幕,投到对面大亭里一名左脸有颗痣的解差身上。

    这人被解差们称作“陈卒长”,是所有解差的头目,他腰间布包放置了一串钥匙,邵箐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检查钥匙是否安好。

    很明显,这是魏景身上镣铐的钥匙。

    而据邵箐这二日仔细倾听解差间的对话,这群解差并非新帝的人,乃诤臣力争之下安排的,素以耿直古板出名,十来年内押解犯人从未出错。

    他们只想快快将人犯压到边境的军屯,交了任务,把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而此地距离目标军屯,大约还有十来天的路程。

    还有些时间。

    邵箐吁了一口气。

    不过伺机取得钥匙之前,她还有一件颇重要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和她的便宜夫君先套上一点关系,好让对方相信她,最起码届时能配合她。

    没错,原身和魏景名为夫妻,实际并不熟悉,甚至连仅有的见过那几面,都是大婚前的事。

    原身十四岁被选为齐王妃,彼时魏景十八,等及笄能大婚了,准备半年,大婚前一个月北境生变,对鞑靼的最凶猛一战打响,于是他自然奔赴北疆。

    大婚并没有延期。

    五皇子幼时重病差点夭折,得一高士揭皇榜救治,高士顺便给批了命,说他二十岁前必得成婚,不然会再有性命之危。

    反正皇子娶亲,本就有太常等一宗官员操持,无需本人亲迎。迎进齐王府,次日拜了帝后,那也是无任何争议的齐王妃。

    至于其他诸如拜堂之类的世俗礼仪,等魏景回来补上也不迟。

    谁知这么一等,就直接等到流边了。

    邵箐掏出自己上午特地留的冷馒头,再从小包袱里取出一个破碗,就着雨水洗干净,接了大半碗水,低着头往亭中央挪去。

    解差给食物,从来都是直接整包抛过来的,而这位战神齐王,从不争抢。

    据她观察,这二日他都没怎么进食过。

    劝吃饭总错不了的吧?既能套近关系,也能让逃跑主力积攒点力气。

    怎么了?

    在魏景心中,邵箐是他的妻子,虽二人未曾圆房,但作为夫君的担心要看看,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邵箐和他并不在一个频道上。

    不是魏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个事。

    一路逃亡避搜捕,疲于奔命,神经绷紧到极点,谁有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她和他共历生死,同睡一床,极信任和照顾彼此,但感觉这种更像是战友情。

    只如今战友说,要看看她的胸。

    邵箐浑身血液往头上涌,脸**辣的,急慌慌道:“没有怎么了!”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察觉不到魏景的态度,只是从前根本未去想过。思及两人种种旧事及现今处境,眼下却也非将这问题摊开讨论的恰当时机。

    邵箐不好反驳魏景,当然也不会答应他,羞怒瞪了他一眼:“不用看,我不疼!”

    她转身钻上床,放下床帐,掩严实了,才背对着七手八脚解开束缚,放她可怜的某处喘喘气。

    床帐内嘶嘶索索,魏景当然不会硬上前撩起帐子,只他对邵箐的情绪有些不明所以,微蹙眉心盯了床帐半晌,眼前闪过邵箐含嗔带怒的脸。

    和平时模样迥异,却非常灵动。

    候了片刻,他低声问:“可有淤青?要取些药么?”

    “并无,我好得很!!”

    ……

    这个尴尬的话题终于熬过去了,一夜无词,次日醒来,邵箐放下床帐要如法炮制。

    魏景皱了皱眉,道:“稍松一些无妨。”

    邵箐尴尬,不过他好歹是关心自己的,含糊应了,回头自己却照旧操作。

    稍忍耐少许时候吧,她对魏景还是很有信心的,不管什么屈阎王还是屈县尉,拿下必应耗不了多久。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是谨慎些的好,毕竟暂用的是杨拟身份,以免横生枝节。

    一行人出了酒馆,在平陶城中四下走动。

    平陶是大县,愈二万户,城池坚固,附近有多山林,能**兵;最妙的是和二蛮族比邻,很容易引发冲突。冲突有了,增征县兵乃正常之事,如今这县令,军政二权集一身,是直掌兵卒的。

    民风彪悍很好,反倒是那些柔弱温文魏景才不喜,彪悍者训好就是一支悍兵,对比起来后者就倍显先天不足。

    总的来说,他尚算满意。

    “我们去看看那屈府和县衙。”

    接下来就该考虑解决屈县尉的事了,魏景一转身,往城中央而去。

    据闻这县尉屈府就在县衙隔壁,挺好的,也不用跑两处了。

    邵箐是这么想的,只是到了地方后,她吃了一惊。

    紧挨着的两座高门建筑,只是对比起左边喧嚣热闹登门者络绎不绝的屈府,右边那官衙就要冷清太多了。

    只有两个身穿皂服的捕掾守在大门外,百无聊赖,漫不经心。

    这官衙不但冷清,还很有几分陈旧,近些看大门红漆许多裂纹甚至剥落,望进去中庭地面青石的缝隙长了不少杂草,瓦片黯淡,墙面泛黄,明显久未有曾修缮。

    邵箐暗暗咋舌,这官衙看起来日常没怎么用啊,难道处理公务都在屈县尉家?

    县令离任就会另行派遣,而且有就任限期的,这平陶县没了县令最多几个月吧?

    这县衙怎么这个样子了?前县令过的是什么日子?

    魏景淡淡看过,情绪未有太多波动,他身后诸人也提前做过心理准备,面上也未露异色。

    他吩咐寇玄:“稍候,你来此传信。”一行人回了酒馆之后。

    新任县令抵达,这作为下属的县尉县丞等等属官,出迎才是正常操作。

    寇玄连忙应了一声。

    “回去了。”

    魏景缓声对邵箐说,邵箐应了一声,收回眺望那边敞亮簇屈府的目光,随他离开。

    诸人刚转身,忽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只见县衙另一边的拐角后,转过数骑快马,“哒哒哒”往这边疾奔而来。

    当先一骑上是个红衣银冠的青年人,约莫二十来岁,他肤色白皙相貌清隽,可惜一脸倨傲完全毁了这副好皮囊。

    马速很急,有行人避让慢了一拍,红衣青年毫不犹豫扬起马鞭,狠狠一抽。

    “啊!”

    行人惨叫一声扑出去,随从“呸”了一口,怒骂道:“挡道的贱民,还不滚!”

    一切变化来得太快,邵箐一行距离几骑其实极近,方才那人就在七八步外被鞭打的,红衣青年解决一个,接着又一鞭往这边挥来。

    鞭声嗖嗖,身边的行人惊叫躲避,邵箐倒没多害怕,果然,腰间一紧,她已经退至安全范围。

    “咦?”

    比起狼狈的行人,魏景和邵箐从容不迫太多了,利索的挪移让人眼前一亮。红衣青年惊讶之余,又甚感兴趣,一勒马缰,扬手用马鞭一指:“你二人……”过来我瞧瞧。

    “啊啊啊!”

    话未说完,他胯.下正长声嘶鸣停下的骏马突然一个趔趄,颠了顛,一个站不稳竟连人带马直接摔下。

    这一摔很重,直直将红衣青年整个抛起,“砰砰”两声,一前一后落地。

    碎银子打中马蹄后,魏景收回手,冷眼看着正痛苦哀嚎的一人一马。方才十分嚣张的红衣青年脸朝下着地,下半张脸都是血,他蜷缩着呸呸两声,直接吐出两颗齐根折断的门牙。

    “我们先回去吧?”邵箐扯了扯魏景的衣袖。

    这红衣青年明显是屈府的,那边几个守门见状大惊,一边往府内疾呼,一边急奔过来了,行人惊慌躲避,现场立时混乱一片。

    这人确实招人烦,但无需急于一时,以后一起算总账就是,不必为此扰乱己方的计划。

    魏景收回视线,携邵箐离开,寇玄等人忙急急跟上。

    “三公子,三公子!”

    随从守门急急将人搀起,连声询问,那红衣青年即屈三公子屈乾捂着嘴巴:“唔,好疼呜,是谁?是谁?!”

    他这马,可是仔细选取的,骑了二年,从未出过岔子,这肯定是有人暗算他!

    他大怒,忍着疼不忘左右睃视,忽想起方才那个身法极漂亮的青年,他眉毛倒竖,倏地看过去。

    魏景携着邵箐,已转身走出一段,屈乾眯着眼睛越过人群,突然眼睛瞪大:“美人,是个美人!”

    他一个激灵,竟不顾浑身痛楚,一个鲤鱼打挺就站起来:“快,快给爷追!”

    追什么呀?

    随从定睛一看,只见那边有二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是青年矮的是少年,肩宽背厚的一看就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