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卦天门 完整 > 44、??,你真的连我都不信任!
    表舅被我盯得浑身不自在,或许他也意识到我发现了什么,眼神忽然扫向杜福生,带着愤怒。

    他猜到是杜福生跟我说了什么,我今天才会过来。

    他当即便说道:“既然玥儿身体不舒服,那就先回去休息,我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

    这就下逐客令了,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怀疑。

    我一把抓住表舅的袖子,压低声音问道:“我表哥在哪里?”

    “玥儿你糊涂了。”表舅说道,“刚才你表哥还给你们倒了茶,现在正在厨房做饭。”

    “他不是我表哥。”我再次逼问,“我表哥,林彦舟,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表舅甩开我的手,背过身去,说道,“走吧,别赖在我这儿,这儿不欢迎你们,以后别来了。”

    “你手里根本没有地图,是不是?”我终于跟他摊牌,“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引开胡景霄的视线,从而保全我,对不对?”

    “别自以为是了,林玥。”表舅冷着脸对向我说道,“我为什么要保全你?从小到大,每次我去见你外婆,给过你好脸色吗?如果没有你的出现,就不会有人跟我争你外公留下的一切!

    你外婆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有去看过一眼吗?我恨不得你们全都出事,我才能接手你外公的店面,我为何要帮你。”

    “别装了,表舅。”我越过他,直奔厨房。

    那个表哥正在洗菜,看我过来,唇角立刻勾起笑,刚想招呼我,我走上前去,一把将他的左手拎起来,撸起他的袖子,就将他手腕上的红绳给解掉了。

    表舅已经追了过来,大声呵斥:“林玥你干什么!”

    他想冲上来阻止我,杜福生一把抱住他,我蹲下身去,又将假表哥右脚踝上的红绳扯开了。

    没有了两条红绳的束缚,假表哥嗖的一声不见了,空留下地上一团衣服。

    我转头看向表舅,指着地上的衣服质问道:“这就是我表哥?表舅,你得给我一个说法。”

    表舅别过脸去,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气息变得越来越不稳,到后来捂着心口蹲下去,脸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是蛊毒发作了。

    我赶紧和杜福生将表舅扶到椅子上坐下,表舅平缓了一下,立刻说道:“杜福生,带着她走,现在就走,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我不走。”我说道,“表舅,你不该把胡景霄的视线引到你的身上来,更不该让表哥转移他的视线,表哥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这次跟胡景霄合作的,是一个苗疆女人,能下蛊、下降头,落在她手里,你们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显然已经中了她的蛊了。”

    “你也知道她厉害,为什么还要去招惹她!”表舅吼了我一句,随即又软了下来,“罢了罢了,就算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会找上门来的,沉寂了二十多年的林家,终究还会被推向风口浪尖。”

    表舅坐在那儿,低着头,双手捂住脸,看起来很痛苦。

    我和杜福生都没有出声打扰他,事到如今,我已经完全能够确定表舅一直以来的隐忍,都是为了保护我。

    他身上背负的太多太多了,没有人能倾诉,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好一会儿,表舅才泄气道:“都是宿命!从你外公决定迎接你这个小生命到来的那一刻,林家注定永远不会太平下去,为了保护你,所有人都尽了最大的努力,但终究,那些人还是不愿意放过你。”

    我听不懂表舅话里的意思:“为什么说我是外公决定迎来的小生命?那些人又是谁?”

    表舅摇头,摆摆手,没头没脑的问了我一句:“他呢?”

    “谁?”我不解道。

    “你知道是谁。”表舅说道。

    我顿时反应过来,表舅说的,应该是胡庭桉吧?

    所以,表舅从一开始也是知道我与胡庭桉这辈子必定有一场感情纠葛的?

    我脑子里不停的翻腾,反复琢磨着表舅前后所说的这些话,总有一种感觉,我的人生从我还没有出世的时候,就是既定的。

    早在我还没有出世之前几年,他们就开始为了迎接我的到来而布局,直到二十多年的后的今天,一件件、一桩桩,沿着既定的路线在往下发展。

    外公是打头的,外婆、表舅,甚至是胡庭桉,都在为我保驾护航,他们要将我推去哪儿?完成怎样一个任务?

    或许他们心知肚明,眼下却不是告诉我的合适的时机;或许就连他们也不知道最终会将我推去哪里,只能随着事态的发展一步步的往前。

    “放开我,呜呜,好痛!我要回家,我想我爹娘了!”

    就在我们三个人各怀心事的沉寂着的时候,门外,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我们同时朝着外面看去,就看到胡庭桉手里抓着一只长着三条腿的白萝卜朝着我们走来。

    我看了一眼表舅,他也瞪着眼睛看向胡庭桉,看来胡庭桉已经显身了,刚才在厨房,假表哥地遁的时候,他立刻追了出去,就连我都忽视了他的动作。

    表舅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迎上去,与胡庭桉面对面的站着。

    “你……”表舅微微有些激动,“你就是胡七爷?”

    “是。”胡庭桉点头,随即提起手里还在不停踢踏的白萝卜,问道,“这就是你嘴里的儿子?”

    “前段时间我让彦舟去东北,就是为了将它带回来。”表舅说道,“这是一只吸取天地之精华,修炼数百年,刚刚幻化人形的人参精,至纯至善的存在,用它来做替身很难被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侵染,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选择。”

    “我有名字。”人参精叫道,“我叫五加葵,生长在长白山,三个月前我爹娘双双闭关的时候,被人抓住,几经转手被卖给了他儿子,然后就被带来了江城。”

    五加葵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瘪着小嘴,委屈的指着我表舅控诉:“你明明答应我的,只要我幻化成你儿子的模样,配合你瞒天过海,你就会放我回家,找我爹娘,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为什么还要抓我回来?”

    表舅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显然他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小家伙解释了。

    胡庭桉捡起一旁的红绳,重新扎在五加葵的腿上,然后松手。

    五加葵一落地,就变成了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头上扎着一只羊角辫,一串红灿灿的人参花戴在上面,身上套着大红色的肚兜,藕节似的手脚上都缠着红绳。

    那红绳是用来禁锢他的。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一圈,忽然跑过来抱住我的小腿,抬着泪汪汪的大眼睛说道:“姐姐,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留在这儿做饭洗衣服,端茶倒水,你看我这白嫩嫩的小手都被烫出泡了,呜呜。”

    他说着,向我伸出嫩的能掐出水来的小胖手,上面的确有几个小水泡,我看向表舅,问道:“可以吗?”

    “从你将那永生花花环送到我这来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胡景霄已经盯上我了。”表舅说道,“他一直知道地图的存在,也一直怀疑我,但并不能确定我手中是否有整张地图,害怕贸然出手,将事情暴露出来,被其他人盯上,一直隐忍至今。

    他利用你来试探我,我必定要将戏做足了,要让他深信不疑地图就在我手中,这人参精只是其中的一环,如今彦舟已经离开江城两天多了,应该走远了,留着这人参精也没用了。”

    我转而看向杜福生,问道:“杜叔叔,可以派一个可靠的人送他回家吗?”

    杜福生立刻应下,我解开红绳,五加葵重获自由,一下子跳到杜福生的怀里,杜福生便带着他先离开。

    我则问道:“表舅,表哥现在往哪边去了?安全吗?”

    “应该安全。”表舅说道,“胡景霄一开始的目标只是我,在我感觉到被下蛊的当晚,彦舟就已经离开了,胡景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就出了江城,外面有人接应他,等过段时间这边稳定了,我会让你联系他的。”

    我这才放心了下来,继而又担心道:“你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蛊吗?有办法解吗?”

    表舅摇头:“苗疆五毒教第一蛊女下的蛊,岂是我们普通人想解就能解的?”

    他说着,笑了笑,道:“走我们这条道的,五弊三缺至少是要占一样,像我这样全须全腿,娶妻生子,活到了五十多岁的,已经算是老天眷顾了,就算是现在就死,我也毫无怨言。”

    “表舅,你瞎说什么。”我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从胡景霄那儿将解药逼出来的。”

    “他等的就是你去找他,你这不是自投罗网?”表舅说着,看向胡庭桉说道,“七爷,玥儿年纪小,从小到大被她外婆保护的太好,遇到事情可能冲动些,以后你得多劝着她一点。

    往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我毕竟是个普通人,能帮她的甚少,一切都拜托你了。”

    “玥儿是我的未婚妻,保护她是我的责任。”胡庭桉说道。

    我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感觉表舅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心里没来由的焦躁。

    “我从未接触过地图。”表舅继续说道,“据说那张地图被一分为二,你外公手里握着半张,还有半张在你大师公的手里。”

    我连忙说道:“可是徐刚告诉我,当年大师公的那半张地图是给了我外公了,所以外公手里握着整张地图。”

    “如果整张地图握在你外公手里,怕是也没有后来这些事情了。”表舅说道,“要么是你大师公骗了徐刚,要么就是徐刚在骗你,总之,那半张地图从未交到你外公手里过。”

    徐刚在撒谎,而他撒谎的目的,十之八九就是为了骗我去跟表舅要地图,一旦地图到了我手里,他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徐刚从来就不是一个老实的家伙!

    我想了想问道:“表舅,大师公已经故去了吗?”

    “这也是一个谜。”表舅回忆道,“你大师公是个脾气古怪的老者,一辈子痴迷于各种法器,独来独往几十载,忽然在五十多岁的时候,收了这个叫做徐刚的做关门弟子。

    徐刚跟着你大师公走南闯北好几年,再回来却是一个人,说你大师公折在了一座古墓中,他接手了你大师公的衣钵,在风水街开了一家玄器阁,这几年混的倒也还不错。”

    欺师灭祖这种事情,很难说徐刚这种人能不能做的出来。

    “如果那半张地图不在大师公的手里,”我猜测道,“眼下很可能就在徐刚的手中。”

    表舅点头:“但想从徐刚的嘴里套到一句实话,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者,你外公手中的那半张地图,如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我嘴唇微微一抖,差点就要说出那半张地图就在我手中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另外半张地图不知去向,我贸然将手中的底牌亮出,假如某个环节出了错,消息透露出去,盯上我的人就更多了。

    我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表舅,那张地图到底对应着什么地方?那地方藏着什么东西?真的是金矿?阴兵队伍?”

    表舅却说他也不知道:“当年你曾外祖得到这张地图,纯属偶然,终其一生都没参透地图里面的秘密,后来却因为坊间将这地图传得越来越神乎其神,招来杀身之祸。

    这么多年过去了,知道这张地图存在的人越来越少,但惦记着它的人,一刻都没放松,所有人都甘愿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可能而争得头破血流。

    我们林家被推到了这个风口浪尖上,就算我们说这地图里根本没有什么秘密,也不会有人相信,玥儿,你懂吗?”

    “所以必须找到地图对应的地方,彻底揭开里面的秘密,林家才能彻底太平。”我说道,“但也可能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些传说是真的,对吗?”

    “对!”表舅说道,“玥儿,表舅当年逃难来到这里,如果不是你外公外婆,我根本活不下来,虽然跟在你外公后面打下手几十载,但我的资质太过平庸,并没能得到你外公的真传。

    表舅能坚持到今天实属不易,也不敢再想今后怎样,我只有一件心愿得交代给你,帮我好好照顾你表哥。”

    我很不愿意听表舅说这些,但也怕他交代的所有事情,真的会成为最后的遗言,不想让他在这种时候还为这些事情操心,便一一答应了下来。

    ……

    聊了很久,表舅最终坚持送我们出门,随即便将大门反锁,不再见任何人。

    我心里难受,在门前站了好久好久。

    折腾了大半夜,这会子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胡庭桉从背后抱住我,将我整个拢进他怀里,轻声说道:“玥玥,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想要救你表舅和外婆,咱们手中就必须有足够的筹码,而如今最大的筹码就是地图以及地图所对应的秘密,你表舅能做的,都已经为你做了,接下去就该我们为他去努力了。”

    “去玄器阁。”我当即决定道,“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胡景霄必定都盯着,以防他先去找徐刚,咱们得尽快。”

    可等我们回到风水街,赶去玄器阁的时候,玄器阁的大门紧闭,门上还贴着一张告示:家中有事,暂停营业。

    徐刚果然狡猾,听到一丁点的风声,跑的比谁都快,看来另外半张地图在他手里的几率很大。

    我和胡庭桉只得先回店里稍作修整,找徐刚的事情,只能先请杜福生让堂口里的人去追踪。

    可是刚到店门口,我就愣住了。

    店门竟然开着。

    我拔腿就往店里面跑,一进了门,就看到一片狼藉。

    家里能翻的地方,几乎都被翻了个遍,就连一直摆在架子上的那只金蟾,都被人掀翻在地上,口中的铜钱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耳室里面更是乱成了一团,所有的风水书籍都被扫过一遍,我的行李箱被翻了个底朝天,幸亏银行卡和手机在我身上,否则估计都得被拿走。

    就连后院都被扫荡过了,外公裂掉的牌位倒在地上,上面还被踩了脚印,胡庭桉之前睡着的棺材,被人劈开了好几道杠,惨不忍睹。

    别人家看到这种情况,必定以为遭贼了,而我当时脑袋里只有两个字:地图!

    “胡庭桉,你去把前门关上。”我说道。

    胡庭桉不解,但还是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我正蹲在照壁一脚卖力的挖着,不久便挖到了防水袋,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东西还没拿上来,胡庭桉便说道:“地图果然一直在你手里。”

    我惊讶道:“你知道?”

    “猜的。”胡庭桉伸手将防水袋拿出来,打开,露出里面的半张地图和婚书,说道,“以你的性子,如果手中没有握着什么筹码,做不到如此冷静,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你手里至少握着一半地图,玥玥,没想到你真的连我都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