牋牋“哦？襄王世子说的话，如何不是臣子所言？”
牋牋赵令北斜倚在桌旁，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楚汝卿。
牋牋楚汝卿道：“纵然襄王世子是朗悦郡主的兄长，会为朗悦郡主考虑，可是他问那些话私底下问问就已经是有些逾越了，更何况是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问出口。”
牋牋楚汝卿拧眉，“襄王世子跟朗悦郡主今日说的那些话，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牋牋“皇上愿意与襄王府结亲，是皇上圣恩浩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您对朗悦郡主是不是有着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您既然想接朗悦郡主入宫，自然会善待她。”
牋牋“襄王世子跟朗悦郡主都逼问您是不是喜欢朗悦郡主，这是将个人的心思，凌驾于家国大义之上了。”
牋牋赵令北眼眸微闪，眸中平添了几分锐利之色。
牋牋“家国大义？”
牋牋他呢喃着楚汝卿说过的这四个字，审视着楚汝卿。
牋牋这还是大楚覆灭之后，楚汝卿第一次跟他提起家国之事！
牋牋楚汝卿这么长时间以来伏低做小，如今终于是忍不住了吗？
牋牋“是。”楚汝卿神色恭谨的应了一声，神色未变。
牋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上是一国之君，您的考虑，自然是以北冥国为先，襄王世子身为臣子，亦是应该先尽一个臣子的本分。”
牋牋“可是今日襄王世子为了朗悦郡主当真众人的面儿逼问您的真心，这已然是不合规矩。特别是朗悦郡主，竟是以自己来与徐贵妃做比较，这更是让皇上为难。”
牋牋楚汝卿抬头看着赵令北，看着赵令北那狠厉的面容，盈盈秋眸之中却无半分畏惧。
牋牋“皇上与徐贵妃感情深厚，人尽皆知，朗悦郡主是小女儿家的心思，既然对皇上倾心，自然会希望得到皇上同样的回应。”
牋牋“只是，朗悦郡主当着徐贵妃的面儿问出这番话，您若是回答您更喜欢朗悦郡主，朗悦郡主固然满意，徐贵妃却必然伤心，您若是说不喜欢朗悦郡主，那朗悦郡主如何能够安心嫁给您？”
牋牋楚汝卿的神色严肃几分，“而且，若是您否认了喜欢朗悦郡主，那您与襄王府结亲一事，岂不是别有用心？”
牋牋“放肆！”
牋牋赵令北怒斥一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楚汝卿立刻跪伏了下去。
牋牋赵令北凝视着楚汝卿，脸色沉静如水，却又透着森森寒意。仿若冬日里冰封的湖面，让人触及生寒。
牋牋“你觉得朕与襄王府结亲，是别有用心？”
牋牋“汝卿不敢。”
牋牋“不敢？”赵令北拧眉，冷笑道：“看来顺天公主是真的觉得朕别有用心了。”
牋牋“皇上明鉴，汝卿没有别的心思。”
牋牋“那你是什么心思？！”
牋牋赵令北凝视着楚汝卿，再次质问出声，脸色一片铁青。
牋牋楚汝卿这是变着法儿的嘲讽他吗？
牋牋若真是如此，楚汝卿当真是嫌弃自己的命太长了！
牋牋楚汝卿再次抬头，看着赵令北认真道：“汝卿身在帝王家，很清楚自古以来皇上的后宫之中少不了王宫大臣之女，亦是少不了外邦贵女。”
牋牋“这些女子即便是皇上没有真心喜欢，却也会好生得照应着。那些入宫的女子心中亦是分明，作为后宫嫔妃，不是简单地为妻为妾，她们入宫，亦是担着一份责任。”
牋牋“责任？”赵令北反问出声。
牋牋“是。”楚汝卿肯定的开口，认真道：“后宫的嫔妃虽然身在宫中，却也如同朝臣一般，是一份职务，要竭尽全力维持国家的安定。”
牋牋“否则，后妃又怎能食朝廷俸禄？”
牋牋赵令北意外的看着楚汝卿，这番说词，他听着倒是觉得新鲜。
牋牋他没有打断楚汝卿的话，禁不住细细的思索着楚汝卿的话。
牋牋赵令北伸手拿起了一个茶杯，却不着急倒茶，只是随意在指尖把玩着，视线未曾从楚汝卿的身上移开分毫。
牋牋“那依你所言，朗悦郡主跟襄王世子今日说的那些话，都是不应该了？”
牋牋“自然不应该，却也在情理之中。”
牋牋“这么说？”
牋牋“身为臣子跟秀女，那些话当然不该说。可是身为兄长，跟真心仰慕皇上的女子，那些话便应该问了。”
牋牋楚汝卿看着赵令北道：“汝卿觉得今日襄王世子与朗悦郡主的错处在于，不该当众问出那些话。”
牋牋“皇上宅心仁厚，若是襄王世子私下里问您，您自然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可是今日当着徐贵妃还有沈国公跟秦将军的面儿，皇上这话实在是不好答。”
牋牋赵令北轻笑出声，看着楚汝卿道：“所以你今日故意装病，是为了解了朕的困局？”
牋牋“汝卿是为了解皇上的困局，亦是为了解襄王世子与朗悦郡主的困局。”
牋牋“毕竟此事是朗悦郡主无礼在先，襄王世子纵然斥责了朗悦郡主，却还是顺着朗悦郡主的心思说出了那些话。”
牋牋“若是今日继续僵持下去，事情便不好收场了，到时候不管是对皇上还是对朗悦郡主跟襄王世子，都没有半点儿好处。”
牋牋赵令北颔首，“你的思虑甚是周全。”
牋牋楚汝卿再次叩首，恭敬道：“汝卿得皇上照顾，才能苟活于世，汝卿自然会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
牋牋赵令北垂眸看着楚汝卿，久久不语。
牋牋楚汝卿这般直接的对着他表忠心，恍惚之中又让他想到了楚汝卿将大楚国的传国玉玺双手奉上的那一日。
牋牋赵令北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撑着下颌，看着楚汝卿问道：“那么依你看，朕应不应该让朗悦郡主入宫？”
牋牋楚汝卿心中一紧，“此事汝卿不敢插言。”
牋牋“朕觉得你之前分析的甚好，便说说看你的心思。”
牋牋楚汝卿咬唇，秀眉微蹙着，纠结许久抬眸看了赵令北一眼，又恭顺的低下头去。
牋牋她开口道：“后妃既然是一份职务，那自然也要遵循为妃之道。且不说寻常女子不能嫉妒，应当大度，为夫家开枝散叶，后宫的女子更是应该以一己之身，起到稳定前朝的作用。”
牋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纵然是面对夫君，可帝王之家终究要比寻常人家更多几分恭谨，决不能将儿女情长放在首位。”
牋牋“朗悦郡主对皇上执念太过，若是入宫，只怕也不能如同寻常女子一般恭顺。”
牋牋楚汝卿又抬头看了赵令北一眼，“但是朗悦郡主对皇上一片痴心，若是皇上能回报些许真心，应当也是一段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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