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轩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捏紧舒佳毓下巴。温柔地抬起她的头：“厉大元帅，安煜泽，宁晓晓三人，你想找谁报仇？”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和平时温文尔雅的柳少爷毫无差别。可舒佳毓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
她爹和哥哥一直以为柳子轩是单纯的画家，对柳家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想来身为柳家独子，怎会不接手柳家事务？他们舒家压根没被柳家当成心腹！
“因为柳家把我们当成弃子，厉大元帅和安煜泽才敢对我们下手！”舒佳毓声嘶力竭地质问。
柳子轩仔细看了眼她，慢条斯理地回道，“遭逢大难的人确实会改变不少。胸大无脑的你难得聪明一回。”
他不由得想到宁晓晓。是不是因为她被姑姑赶出安家，所以才变得让他看不明白？
恐惧从舒佳毓的心底奔涌而出。柳子轩温柔如羽毛轻拂的声音，比安煜泽更为可怕。强烈的求生欲让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舒佳毓马上换上楚楚可怜的面孔：“柳少爷，是我们的错。我们被猪油蒙了心，不该接受秦国公主的招揽。求柳少爷给我留条生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柳子轩眉头扬了扬，对性格大变的舒佳毓起了杀心。女人善变，宁晓晓的改变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松开舒佳毓的下巴，柳子轩和颜悦色地说，“如果你说的事真的很重要，我会重新考虑对你的处置。”
舒佳毓以为抓住最后的稻草，慌忙从胸衣中取出寒麦种子。“这是安嘉给的寒麦种子。拒安嘉透露，寒麦是宁晓晓培育，和所谓的詹姆斯教授无关。您一定想不到，安煜泽提前收割还能得到800斤每亩的产量。”
柳子轩眼孔骤然一缩，脑中闪过千头万绪。
因为某些原因，他对田间产出非常熟悉。小麦的平均亩产只有70斤左右，精耕细作的小块地偶尔会有百斤的亩产。而寒麦的产量是小麦的10倍。
难怪安煜泽没有接受张嫣然提出的联姻条件。如果说张嫣然是金蛋的话，宁晓晓就是下金蛋的母鸡。
“知道这事的还有几人？”柳子轩问。
舒佳毓一喜：“我只告诉了厉大元帅。”只要她能活下来，一定要让宁晓晓加倍品尝她受的罪。都是因为宁晓晓，安煜泽才会对舒家痛下杀手。
柳子轩露出和煦的笑容：“那就好。”
“这个消息的确很重要。我会让你走得毫无痛苦。”修长的手指抚上漂亮的脖颈，在她没反应过来时，快速扭断她的脖子。
舒佳毓软软倒在昂贵的羊毛毯上，脸上还停留着大难不死的喜悦。
柳子轩拿起地上的寒麦，沉思许久之后倒入马桶冲走。
此时的他心中不宁。原以为很了解宁晓晓，事实给了他一巴掌。他从不知道宁晓晓有培育粮种的本事。
这会是姚禹行提前安排好的事吗？只要和姚禹行有关，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即使他死了21年，依旧影响很多人的人生。
比如，他那‘被死去’多年的爷爷。
柳子轩打开书房门向楼梯走去。
“把书房打扫干净。羊毛毯是友人送予我，一定要仔细清洗，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柳子轩语气温和的交代下人，好似刚才只是随意在地毯上扔了垃圾。
柳家的下人躬身回道：“是。”
三楼传来奶奶爽朗的笑声。轻蔑的情绪从柳子轩的眼底一闪即逝，嘴角始终噙着温和的笑容。
敲敲门，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子轩进来吧。”
打开门，温馨的氛围扑面而来。
安大夫人正和通身散发贵气的柳老夫人说话，一旁面善的白发老人笑盈盈地看着她们母女。
见到柳子轩进来，安大夫人马上调侃，“子轩年纪也不小，是该找位媳妇回来陪娘说话。我也可以安心回家照看不让人省心的父子三人。”
“大表哥还没结婚，身为表弟的我怎敢赶在前头。”柳子轩笑道。
安大夫人没好气地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子轩是嫌姑姑住在柳家太久吗？”
柳子轩点头附和：“姑姑是该回家看看。大表哥成了安家族长，手中握有亩产800斤的寒麦种子，姑姑回家可以享福了。”
安大夫人脸色一变。儿子当族长的事情她事先没收到一点风声；她所知道的寒麦产量只是每亩200斤。
柳老夫人拍拍女儿的手让她安心。
“老头子，虽然我们俩是‘活死人’，可女儿的事情你可不能不管。”柳老夫人横眉怒视柳老爷。
她一肚子怨气。21年前他们夫妻诈死，没能给嫁进安家的女儿撑腰。眼见她被安老夫人和安老族长磋磨而无可奈何。好不容易老头子同意让女儿知道他们没死的事，柳家和安家又闹了起来。
柳老爷大笑：“我怎么会不管女儿。这事很好解决，只要宁晓晓嫁给子轩、煜泽娶了张嫣然。在这种完美的组合下，一切矛盾迎刃而解。”
安大夫人想说些什么，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柳子轩欲言又止。
柳老夫人叹息：“如果能这样也好。只是煜泽的脾气像安兄，不是能轻易妥协的人。”
“呵呵。”柳老爷笑而不语，“你们母女接着聊，我和子轩到书房下棋。”
关上隔壁小书房的门，柳老爷沉声问，“寒麦的产量真有800斤？”
“这是安嘉告诉舒家的数据。安煜泽把消息捂死，我一直没打听出来。”柳子轩淡淡地回道。
柳老爷沉吟：“手中有粮心中不慌，难怪他敢收下14000人。让人好好查查詹姆斯教授，安家、裴家、景家不断放出烟雾弹，生生把事弄成罗生门。问问当初花钱雇佣詹姆斯的舒佳毓，那人当骗子之前到底是干什么的。”
“舒佳毓性情大变，我怕她把爷爷的事情捅出去，已经处理掉。”柳子轩轻描淡写地说。
他瞒下寒麦是宁晓晓培育的真相。
“你下手早了，她还有利用价值。虽然我教过你不要轻视任何一个敌人。可别忘了你才是下棋的人，就算棋子失手掉落，你也可以重开一局。”柳老爷语重心长地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