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微微一愣，“那个人说什么了？”
司晏面色凝重，“他说八年前到天堂小镇谈生意时，发生过一场命案。几个富二代争风吃醋，为了追一个女人，害死了两个无辜的路人。那个惹祸的女人恰好是他生意对象的女儿，名字就叫赵宁暖。”
江瞳脸色微变，目光冷然地看着他，心底隐隐有几分戒备。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你背后调查我？”
司晏顿了顿，目光清澈道：“外公很看重你，我从他口中知道了有关你父母的事。爷爷说他们过世是场意外，但那天我无意间听到这番话，其中似乎另有隐情，你……知道么？”
江瞳手指突然紧紧握紧，指关节都泛着青白色，心底的警戒线忽地拉到最高。
她没忘记，上次追踪窃听器里，赵宁暖曾喊过那人一个“晏”字。
而司晏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晏”。
她深呼吸一口气，冷声漠然地道：“我全都知情，那个醉鬼还说了什么？”
“他没说完，我只听到命案发生后，富二代找人顶了罪就出国了，那个赵宁暖也跟着出国读了几年书。”
司晏有些迟疑地说：“江瞳，有些话我说出来你别生气，穆寒外面那个女人也叫赵宁暖……”
“就是同一个人！”江瞳抿着嘴角冷笑，“司穆寒也知道。”
但他只相信赵宁暖的话。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穆寒。”司晏轻声叹口气，安慰她：“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谁对谁错其实很难说得清。”
“如果你也想替赵宁暖说好话，那就请回吧。”
江瞳现在只想尽快找到证据，把赵宁暖和那个富二代送进监狱，不想跟个不熟的人，浪费唇舌讨论司穆寒到底有没有错。
司晏似乎没有想到江瞳反应这么大，连忙说了声抱歉。
正好这时，他接到了金特助的电话，语气急切地让他马上赶回公司，他只能先跟江瞳告辞。
江瞳也知道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但看着司晏离开，什么都没有说。
到现在为止，江瞳对司晏仍然有戒心，无法百分百信任他。
虽然不能因为一个读音相近的字，就怀疑他跟赵宁暖有关系，但她也不会轻易地消除怀疑。
想到那个“燕”字，江瞳的眼睛微垂了下来。
那次祁侦探交给赵宁暖的假资料，也不知道他们后来怎么处理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资料袋里面，那个隐藏的关键信息？
如果发现了，他们会再次上当吗？
司氏总部。
司晏管理的资料部，被司穆寒找了一大堆错处，一直到公司放假的最后一天，还在加班。
于是公司上下都知道，这位刚调回总部的“晏少”，大概是得罪了太子爷，因此被处处针对。
大家虽然心里有些同情，但谁也不敢替他说好话。
司晏倒也沉得住气，明显被司穆寒故意为难，却不愠不恼，有条不紊地把所有资料又整理一遍。
到放假最后一天，公司请司氏全体员工去酒店吃饭，包下了整个大厅，又是年终总结，又是抽奖，热闹非凡。
司穆寒作为最高掌权人，自然要出席。而老爷子还是董事会的成员，也要来参加年会。
江瞳身体不好，没有跟着出来。
越接近年尾，雨水越多，气温也在一天天下降。
江瞳坐在沙椅上，看着落地窗外因为下雨而一团模糊的世界，心里却像有团火在烧。
自从司晏说过那个醉鬼的事情后，江瞳立即让祁侦探去调查。
但查了很多天，都没查出那个醉鬼是谁。祁侦探让她不用着急，他到四季名座去等几天，守株待兔，必定能找到人。
正在江瞳发呆之际，手机铃声响了，她几乎秒接：“喂……”
“是我。”手机那头传来温和清润的声线，刻意压低了几分，像是怕被谁听到。
江瞳一愣：“司晏？怎么会是你？”
“我在金九银十。”司晏压着声音道：“我又看到上次那个醉鬼了，这次我已经打听清楚，他姓林，确实是天堂小镇那边的人。”
原来那人不来四季名座了，难怪祁闻没有等到。
江瞳的心口突然怦怦直跳，“公司不是在举行年会吗？你怎么……”
“来不及解释了，待会你不要挂电话，认真地听着，看能不能听到你想要的信息。”
没等江瞳问清楚，手机那头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概是手机被放进口袋里了。
江瞳几乎屏住了呼吸，听到旁边有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来。
“来来来，晏少再喝一杯……好，晏少好酒量……”
不一会，江瞳就听到司晏给人劝酒的声音，“林老板再喝一杯……对了，刚才我听你说，那个叫康什么安的，弄出了两条人命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老板的声音有几分粗旷，显然醉得不轻，但江瞳还是能听清他的话——
“还不是因为争女人那点破事。不过那个叫赵宁暖的小妞，倒是胆儿挺肥……”他压着声音：“听说康俊安有个女人怀孕……流产……赵宁暖不肯交视频……才被康……追杀……”
可能是因为司晏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了，再加上林老板声音太低，江瞳听得不是很清晰。
但她得到了一个很关键的新信息：赵宁暖手里有康俊安的把柄，康俊安才想抓她。出事后肯出面保她不坐牢，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把柄。
江瞳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希望司晏能帮忙问出更多信息来。
司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林老板……那个康俊安回国后……怎么样了？”
林老板说：“听说他在到处找那个女的……估计还是不想放过她。”
司晏又问：“她到底拍到了什么东西？”
“这谁知道？”林老板大着舌头说：“来来来，司老弟，再喝一杯……”
渐渐的，那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混乱遥远，再也听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但江瞳一颗心还是微微有些发烫。
无论如何，今天司晏帮她问出了一些关键信息。
她没有挂电话，想等着司晏自己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瞳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清润又低哑的声音：“江瞳，你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