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冷眼盯着司穆寒，“表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司穆寒淡淡地睨他一眼，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几乎让司晏沉不住气。
车厢里的气氛很凝重，仿佛一点就炸。
眼见司晏的怒气已经被自己挑动，司穆寒才开口，“司晏，你最好离江瞳远点。”
司晏没想到司穆寒开口就是这种要求，脸色一沉：“表弟，江瞳已经和你离婚了。外公身体不好，她心肠软不想刺激他，才没要你立即签字。所以，你认为自己现在有什么立场，要我离她远点？”
“江瞳原本很喜欢我，但我为了赵宁暖那种女人，害得她受伤流产，她才会对我失望。”司穆寒不知道在回忆什么，眼神温柔，又带着很深的悔意，“而赵宁暖，是你一手策划推到我身边的。”
“席建仁绑架江瞳，更是造成她流产的直接原因。那一场绑架，也是你有意设计的，只是为了在江瞳面前刷好感。”
江瞳本来身子就弱，可是司晏竟然不顾她的安危策划了绑架，害得她差点出事，最后还导致直接流产！
想到这里，司穆寒深吸一口气，心头怒火再也无法掩饰，“司晏，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有什么资格靠近她？”
司晏心脏瞬间就沉到了谷底，想到江瞳昨晚上对席建仁的厌恶反感，一股无形的惧意紧紧扼住他的脖子。
司穆寒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已经告诉江瞳了吗？
不，她应该还不知道！
依照她爱憎分明的脾气，如果知道这一切，刚才不会那么温柔地替他上药，更不会跟他客客气气地说话。
司晏想清这一点才暗暗松口气，又忍不住抬头，朝车后镜看了一眼。
此刻他的脸色有几分苍白，眼底泛着几丝慌乱，嘴角紧紧绷着，显得他的神色格外阴鸷。
他习惯戴着面具，向来风度翩翩温和有礼。
自从把席建仁送进监狱后，他几乎不在任何人面前把面具撕裂开来。
可是，今天司穆寒做到了。
原来不管怎么样，他都赢不了司穆寒！
一股苍白的无力感在他心间蔓延，一点一点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司晏再次看向司穆寒冷厉的脸，慢慢镇定下来。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否则你早就把证据放在江瞳面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警告我离她远一点。”
司穆寒的指尖在车门边叩敲了几下，冷冽的语气带着警告，“如果你不听劝，就算没有证据，我也会把真相告诉江瞳。”
司晏掩饰着心头的不安，故意说：“她不会相信你，她已经对你失望透顶。不管你说什么，她都只会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
车厢里有短暂的沉默。
司穆寒指尖的力道一下一下加重，有那么一瞬间，恨不得杀了司晏！
但他把所有的情绪都深深压下，传出一声看穿一切的轻嗤，“看来，你并不想跟我好好交谈。”
司晏不甘示弱：“司穆寒，江瞳曾跟我说过，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你。就算我确实伤过她，就算你把所有事情都告知她，我和你的起点是一样的。”
“从现在开始我们公平竞争，各凭本事吧。”
司穆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你听不懂人话，那就下车。”
他的声音跟刚才一样没什么变化，语气不紧不慢很有教养，但仔细一听，他的每个音节都充满不屑的腔调。
司晏拉开车门，很快下了车。他有些猜不透司穆寒手里到底有多少证据，他本应该立即同意远离江瞳的。
可是，他才刚刚确认自己的内心，明白自己喜欢江瞳。他死气沉沉的生命里，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光，怎么舍得就这样放手？
司晏回过头看向药馆，远远的，他看见有病人走近江瞳，不知道在说什么，江瞳的脸色似乎很温柔，充满耐心……
他想到司穆寒的那些话，心脏突然缩起来，而后慢慢生出尖锐的疼痛。
从来没有一刻，他这么后悔过，后悔曾经伤害过江瞳。
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
江瞳的腿脚不方便，下午三四点就回家了，却发现司穆寒坐在客厅刷着手机，好像在跟谁视频通话，大概是在处理重要公务。
见她回来，司穆寒马上放下手机，跟她打招呼。
江瞳朝他淡淡地点头，直接转身上楼。
被彻底无视，司穆寒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他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有些习惯这种漠然。
他抿了抿嘴角，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江瞳的脚伤比昨天好一点，一手扶着楼梯，倒是可以缓慢地上楼。
司穆寒很想像昨晚那样抱着她进去，又怕这种行为做多了会引起她反感，只能沉默地走在她身后，预防她如果站立不稳，可以随时接住她。
江瞳大概也发现他跟在身后，进了卧室后就想直接关门，司穆寒却伸手按住门板，语气真诚地说：“江瞳，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今天有点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这件事很重要。”司穆寒急切地说：“是关于司晏和赵宁暖的。”
江瞳的眼睫微微一颤，按在门上的手松开，让他进来。
司穆寒再次走进江瞳的卧室，心口微微有些发热，但是见江瞳脸色似乎有些不耐烦，他开门见山道：“司晏和赵宁暖是合作关系，你知道吗？”
江瞳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以为，司穆寒被赵宁暖迷了心眼，可能永远都发现不了她的真面目。
“我不但知道这件事，我还知道，那晚在世纪大酒店，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司穆寒艰难地说：“是司晏布的局，让我误以为那晚的人是赵宁暖……”
司穆寒一字一句，把赵宁暖供出来的信息，都告诉了江瞳。
但这些事，江瞳全都知道，听完后脸上甚至没什么波动。
“你有证据吗？”她比较关心的是这一点。
司穆寒艰涩道：“没有。”
“江瞳，你以后离司晏远一点。赵宁暖的事，我会去调查，你不必再管这些事……”
“谢谢你的好意。”江瞳道：“赵宁暖欺骗了你，你要不要调查清楚真相，那是你的事。”
“但赵宁暖害死我的父母，我一定要亲手找出证据，把她绳之于法。”
“而司晏……他间接害死我的孩子，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替孩子报仇。”
看着江瞳眼底那抹克制的恨意，司穆寒的唇色一白，突然很想问问，他也是间接害死孩子的凶手，江瞳要怎么惩罚他？
但他的喉咙缩紧，不敢开口，生怕一问出口，江瞳就会重提离婚的事情。
她离开他，就是最重的惩罚了。
“江瞳，我只是想帮你。”
“你想帮我？”江瞳挑眉，转身看着他，突然说：“好，那你帮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