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距离就在京城近郊,早上出城,下午便返回宫城。
放假不意味着什么都不管,回宫之后朱允熥先去詹事府,表面上是召见各翰林学士,实际上是要说些软话,再说些小一年来诸位老师辛苦。最后赏赐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比如宫中的点心之类,皆大欢喜。
朱允熥所在的东宫之中,已经是张灯结彩。尽管皇爷下旨不能大操大办,但该有的喜庆也有要。
“那边灯笼挂高点!”
“你眼睛是不是要有毛病!两边一样高吗?”
“库房里有新红绸,拿旧的干什么?主子过生日,你拿旧的糊弄?”
朱允熥刚迈入景仁宫花园,就听到熟悉的大呼小叫之声。
别看王八耻又瘦又小,可是他真扛打。早上挨了二十板子,现在住着拐,站在花园当间,横挑鼻子竖挑眼。
“告诉你们,这几天大喜的日子,都长点眼,惹了殿下不高兴。殿下饶了你们,杂家饶不了”
说着,只见宫人们都停下动作,他慌忙的回头。
身后,朱允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殿下,您回来了!”王八耻拐杖一扔,呲牙咧嘴的跪下,他这么一动,下身的绷带马上溢出了血迹。
朱允熥走到他身边,低头看他,终究是心里有些软,“刚挨了打,就出来蹦跶!那么多能办事的,你非得出面,显你能?”说着,叹口气,“身子有伤,回去歇着,孤罚过你,就不会再记恨你!”
王八耻带着哭腔抬头,“是奴婢不好,大喜的日子惹怒了殿下,奴婢该死。”哭着,擦着眼泪,“奴婢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伺候殿下!”
“先养伤,万一做病,你能伺候孤几年!”朱允熥开口道。
王八耻脸上都是泪,“谢主子的怜惜,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少不得奴婢。”随后,嚎啕大哭,“往年主子做寿,都是奴婢给张罗,奴婢伺候了主子十五年,还想再伺候主子一百五十年,主子的寿辰,奴婢年年都不能落!”
“一百五十年!”朱允熥露出笑容,“那你还真如其名了,成了王八!”
“奴婢,可不就是王八嘛!”王八耻破涕为笑。
人人都知亲君子远小人,可有时候小人真的很可爱,让人不忍太过苛责。
“给尚膳监,御膳房传旨,晚上孤在东宫设宴招待常家,让他们打起精神来!也别做什么燕窝鱼翅之类的,可着可口的精美小菜,多做一些!”
说完,朱允熥笑了下,迈步往里面走,外面王八耻继续吆五喝六,指挥宫人布置东宫各个院落。
“殿下,奴婢伺候您更衣?”
朱允熥刚刚坐下,妙云悄然在他身后说道。
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他们两人,说话都带着回声。
生日?生日?
去年生日,自己吃了老妈煮的面条,晚上还和朋友同学去KTV唱歌喝酒了呢!今年,却是再世为人了。
“嗯!换吧!”
芊芊素手落在他的肩膀,白皙的手指轻轻解开他的纽扣,划过胸膛。
可是此时,朱允熥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坐着。
他自己有两个生日。以后一个明着过,一个只能暗着过。
明着过的生日,纪念常氏生母。
暗着过的生日,思念自己真正的亲人吧。
于是,朱允熥的心情有些低落起来。
“奴婢多嘴,殿下可是有心事?”妙云一边给朱允熥脱衣,一边问道。
“你不懂!”朱允熥微叹。
妙云犹豫下,“殿下是宽厚之人,必能恕奴婢多嘴之罪。奴婢知道,殿下心里是想爹娘了呢!奴婢每年生辰的时候,也会想起爹娘。那滋味,心里很疼!”
耳边是妙云的轻柔细语,心中是有些沉闷的情绪。
“妙云!”
“奴婢在!”
“让孤抱一下!”
“嗯!??”
忽然之间,朱允熥的手臂紧紧搂住了妙云细腻的腰肢,把头埋进了对方的温暖之中,感受那份天然的香气。
而后者如遭雷击一样,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有些惊恐,但是也有些欣喜。
渐渐的,她柔软的手落下,轻抚朱允熥的头发,眼伸柔软。
朱允熥心中一片平静,一片清明,鼻尖嗅着好闻的味道,只觉得心中满是安定。
这滋味让他如沐春风,双手不由得更紧了些,脸也微微向上了些。
“殿下!”
外面,忽然传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是朴无用的声音。
“滚进来!”朱允熥依旧把脸埋在温暖的柔软之下。
“奴婢不是一个人,赵”
朱允熥怒道,“滚进来,那么多废话?”
吱的一声,宫殿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
朴无用迈步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顿时一愣。
皇太孙坐在凳子上,双臂环抱妙云姑娘的腰肢,脸埋在脐上三寸的位置,轻轻摩擦着。
顿时,朴无用只觉得手脚冰凉,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场跪下,瑟瑟发抖。
“你有事儿?”朱允熥依旧埋着脸,说完没听到回音,抬头道,“你这狗赵爱卿!”
赵思礼站在朴无用身后,深深的躬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官靴,头上的冷汗跟下雨似的。
朴无用有想死的心,他何尝不是。
撞见这个场景,该如何是好?若是普通的丈人,见到未婚的姑爷抱着陌生女子,肯定是大脚丫子照着脑袋咣咣一顿踩。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皇太孙呀!
“你你怎么在这?”朱允熥纳闷道,随后赶紧推开了妙云,“来人,给赵爱卿赐座!”
妙云脸红红的下去,朴无用颤抖得拿过一个凳子,手抖得厉害,差点凳子都拿不稳当。
早不来拜见,晚不来拜见。
正赶上殿下和妙云自己不知死的,还带着殿下未来的
丈人。
坏就坏在丈人这个身份上,若是别人朴无用肯定让远远的等着,通报殿下之后再传。可这是殿下未来的老丈人,自己存了巴结的心思,巴巴地带到殿下寝宫外。
这下完了,里外不是人,横竖都是死。
若是再晚来一些,若是不那么自作聪明。殿下既能尽兴,自己也能保住性命。
可现在?王八耻那二十板子他可是看得真真的,放他身上不死也半死。
“狗东西!”朱允熥心里暗恨,“有外臣来见,你不先通报,还直接带进来!”
他心里暗骂,却忽略了刚才根本没给朴无用说话的机会。
若不是妙云的味道太好闻,也不至于此。
赵思礼欠着半个屁股坐下,依旧不敢抬头,宫里的气氛尴尬。
“这个赵爱卿来有何事?”朱允熥开口问道。
赵思礼马上起身,躬身道,“臣是谢恩的,上午朴公公去了臣家,送去
那么多赏赐,臣心中惶恐感激,特来谢恩!”
朱允熥点头,“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说着,又道,“送礼的都是孤的姻亲和父亲生前的旧臣,他们中有的是四六不懂的武夫,没什么眼力见,让你为难了!”
“臣不敢!这是臣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这几日臣如在梦里一般!”赵思礼恭敬的回道。
“那个她还好吧?”朱允熥又问。
“殿下心中还是有宁儿的!”
赵思礼心中有些满足,开口道,“宁儿一切都好,就是闲不住!”
朱允熥厚着脸皮笑道,“闲不住就给她找点事做,她性子活泼爱动。”说着,想了想,“这事有些仓促,她一个女儿家反应不过来,别给她太多担子,顺其自然。”
“他不但想,心里还惦记!”
赵思礼心中好受许多,抬头笑道,“臣带小女叩谢殿下挂怀!”说完,又准备行礼。
“自家人!”朱允熥给了朴无用一个眼色。
后者赶紧上前,把赵思礼扶住。
“听说,三日后是殿下的生辰!”赵思礼想想,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说道,“这是宁儿,亲手给殿下绣的荷包,聊表心意!”
荷包,是男女之间定情的信物。
朱允熥起身,亲手接过,打开一看,普通的一个荷包,上面用五彩线绣着鸳鸯戏水。
礼轻情意重,朱允熥爱不释手。
“替孤谢谢她!”
“臣,告退!”赵思礼请辞。
“这么急?”朱允熥想了下,“不急的话,留下吃饭,孤请了常家舅舅,正好赵爱卿留下作陪!”
“殿下有旨臣不敢违背,只是家中一大摊事,随时都有人来,臣脱不开身!”赵思礼挤出笑容,“宁儿的母族那边得了消息,也一股脑的上来了,臣”
“家事要紧,吃饭喝酒不在这一回,咱们都是自家人!”心中有愧,朱允熥没摆什么架子。
赵思礼快步走出东宫,心里长出一口气。
大丈夫三妻四妾是人间真理,就算女儿嫁个普通人,也不能拦着夫君纳妾不是。
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看到刚才那一幕,为人臣是恐,为人父却是怒。
回头看看东宫,脑中又浮现出刚才朱允熥环抱佳人的画面。
赵思礼咬牙切齿,左右看看,前后看看,转头看看。
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背着手心里暗骂。
“小王小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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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奉上。
书评区有个sx,说我抄袭别人。首先告诉你,那本书我看都没看过,根本就不知有那本书的存在。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
字,你说我别的我都能忍,说我抄袭不行?
我刚才扫了两眼那本书,除了是一个题材之外,哪里有相似的点?
信口开河不知所谓,一本连精品频道,三千订阅都没达到的书,我抄袭他干什么?
岂有此理,气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