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染尽千般秀,
日渐中天运犹升;
人间何来事事好,
总有夕阳向晚灯;
时光本是无情剑,
常使英杰叹余生……
705年(神龙元年)正月三十一日上午,神龙政变如期发动。
李重润,侯明,张柬之等对细节再次核定后,分头行动。
长安
张柬之,李多祚等领五,六百禁军,从玄武门直奔奉宸府……
洛阳
侯明提前一日已抵达,三十一上午,按既定计划他来至宫门,凭一直追随武后左右的特殊身份,一路通行无阻而入。
侯明此行一个目的,近身逼迫武后写下禅位太子的诏书。成功便拿诏书快速返回长安,如果遭到拒绝便杀了武后。
按照惯例,侯明直奔长生殿。
路上侯明心想:
武后会在吗?如果在,那么小蓬莱的武后会是郭嘉镇的部下报错了?上次暴怒而失去理智的李重润下令‘都杀’时,侯明在安排时还是作了改动的,他嘱咐两个师弟,那两个孩子如不能活着带回来就杀掉,免生后患。但小蓬莱的武后一定要活着控制起来。(试想,要不然祁远闲着看风景时早就动手了,就算张潇赶过去也是迟了,那会有武后活命)
可是现在侯明还不知那边(小蓬莱)的具体情况。
侯明进到长生殿,等内侍通报后,来到武后的床榻前,见到除了两个内侍外,小青也在,武后面朝里卧着,似乎精神不佳,侯明见到小青,在心中已觉得眼前的武后大半会是真的,硬着头皮上前施礼,侯明再抬头时与冒充武后的韩国夫人打了个照面,侯明立时见到活脱的武后就在眼前,心中疑虑尽数消散,认定眼前便是真的武后。
小青自上次去长安见过上官婉儿后,便回到了洛阳,原是武后安排她要保护韩国夫人安全,同时如有韩国夫人不认识的人来时,小青一旁帮着提示或打个圆场,尽量做到让韩国夫人少说或不说话。
此时,侯明先行开口道:
启禀陛下,臣在冀县查探多日,查找张赫一事尚无进展。臣此次来此除了上面一事外还另有要事禀报。
讲!
韩国夫人只说这一字时竟还颇有武后的威仪(毕竟是亲姐妹又伴过武后多日)。
侯明接着道:
臣听得消息,太子与朝官觉得,陛下多日于神都(洛阳)将养龙体,可下诏命太子监国,帮陛下处理朝政。这事可能不日便会有有所呈奏,微臣不知陛下是否知晓,故特来禀明,好让陛下届时有所备应。
这侯明也是个老狐狸,虽知道长安那边已经动手,但毕竟事关自己和整个侯氏宗族的生死存亡大事,不到不得已不轻易亮出底牌,先试探一下,同时也将自己未奉诏便回来这个犯忌之举给搪塞过去了。接下去再见机行事不迟。
韩国夫人一阵咳嗽声中抬手朝小青微微一招,接着断续地咳嗽起来。
小青一旁会意,接过侯明的话题道:
此事陛下前些日子已做安排,禅位诏书已拟好放在上官制诰(上官婉儿)处,本月底便会颁出而昭告天下,侯大人有心了。
侯明听完一时将信将疑,但小青是在武后面前所说又没来由不信,心内旋即暗自大喜,本当相当棘手的事竟如此便顺利解决了,于自己留有诸多可回旋之地,实是再好不过了。
小青刚说完,韩国夫人又一阵剧烈咳嗽。
侯明忙道:如此微臣便重回冀县办差去了,不扰陛下静养了。
韩国夫人一边咳嗽一边抬手示意侯明退下。
侯明施礼退出。
长安城大明宫奉宸府内,张柬之李多祚领禁军之众长驱直入,斩杀几个门前护卫便来到二张(张昌宗,张易之)面前,团团围住,简单口数二张之罪便下令将二人乱刀砍死,可怜那些奉宸府的乐师和舞众也尽皆死于乱刀之下。
张柬之等接着率众又赶到延英殿,他们知道武后没在,但一日新朝未立,便要对此处制诰的上官婉儿和武后立诏的各式玺印加以控制。
延英殿内,上官婉儿对着一班来势汹汹的朝臣与禁军似是早有预料一般,从容地从案几上拿出一卷诏书对众人道:速去东宫传太子前来接旨!
刚才还在奉宸府横冲直撞的一班人,听闻有旨,俱皆习惯性跪倒一片,圣旨之所在如帝亲临,未行宣读前只能跪候,张柬之一个眼色,早有两名亲信武官起身去往东宫。
不一会,太子抖抖索索来到延英殿,在跪着的一群人之前伏身跪下。
上官婉儿展开诏书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朕年事已高,兼体亦多疾,省理国事渐觉不力,即日起禅皇位于太子,祈天佑之。
钦此
太子诚惶诚恐如在梦中,叩头接旨。
第二日,
亦即神龙元年二月初一(阳历二月二十二日)
太子李显荣登大宝
改国号——唐,诸事恢复前唐旧制,封赏此次事变中有功之臣,对二张亲眷羽众,悉加追惩……
颁布诏书昭告天下。
李重润得悉一切后,立即暗中授意侯明,启动另一计划。
再说武后那日青云峰遇险,却也正是‘神龙政变’当天——神龙元年正月三十一日。
武后由内侍扶至翠竹庵,庆幸白日有惊无险。
当晚三更时分,洪昿法师推门而入,对武后合十行礼道:
圣上可知,今夜正是时候,贫僧便是来接圣上去那山阴冥府是了,贫僧这就在院中相候,圣上可略作善后事宜。
说罢洪昿禅师合十走出门去。
武后睁眼醒来,让身侧内侍伺候着穿戴一番,临了对二位内侍道:
你二人今晚在此一宿,明日可前往洛阳长生殿继续当差便是。
那内侍俱是跟随武后多年,情感上早近如亲人,此刻自是目中噙泪依依不舍,又怕武后看出,便低着头连连应诺。
武后出门来到院中,早见洪昿禅师远远立着,便过去与禅师一道,出了翠竹庵,消失在夜色中。
这正是:
朝霞染尽千般秀,
日渐中天运犹升;
人间何来事事好,
总有夕阳向晚灯;
时光本是无情剑,
常使英杰叹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