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见明白夏侯凝夜的意思了。
夏侯凝夜需要明月国的钱和矿,而明月国则需要武器和石油——外加一点,在对乌羽国的立场上,双方也是统一的。
“倘若与明月国合作,给了武器和石油,会不会养虎为患、乃至引狼入室?”这是沈半见最担心的。
夏侯凝夜没有否认:“有这个风险。但没有一个计划能够十全十美,纵观全局,跟明月国合作,利大于弊。”
“我需要做的,就是一切都比明月国快,他们装备一支军队,那我就提前装备两支,先堵了他们反攻或偷袭的路。武器方面,我会请你师兄和诸葛先生做两类,给明月国的,杀伤力会比自用的差。”
沈半见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会不会觉得累?”
夏侯凝夜一怔:“为何这么问?”
沈半见轻轻叹息一声:“以前我犯懒不想念书、不想学这学那时,就希望生病。生了病,就能躺着什么都不干了。你看我如今这样子,兴许就是我用意念给自己找的偷懒机会。而你,是不是从来都不会偷懒?”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可夏侯凝夜听出了她的关心,不禁动容,连语气都温柔了几分:“在国子监求学时,我也曾翘课被夫子罚;长大后事多了,但也不会桩桩都做到极致,能偷懒还是会偷懒,比如我不爱应酬,索性就在府里睡觉或者逗小橘子,即便出征,我也会偷偷找将士喝酒,而非日日操练、殚精竭虑琢磨兵法。”
“如今,你问我会不会觉得累,会。但还好。”
夏侯凝夜凝视沈半见。
沈半见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恰好这时柔蓝跑了过来:“阿嫂,我们走吧,鸡哥哥脸好臭哦。”
沈半见笑着揉了揉柔蓝的头,“嗯”了一声。
抬头对夏侯凝夜说:“那我先回去了。”
夏侯凝夜点了点头:“好好养伤,听你师兄的话,别操心。”
目送载着她的马车远去,他在心里默默说了方才没有说出口的话:
因为有你,所以我不会觉得是一个人负重前行;因为你在身边,无论做什么,或者什么都不做,我心中皆是欢喜。
*
夏至过后,暑气渐长,天气一日比一日热。
沈半见被师兄和婆母盯着,过上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神仙一般的生活。
连燕龙战想跟她谈谈生意的事,都会被青粲拦截:“阿嫂得静养,不见客。”
燕龙战无语:他是客人?这是他家!
可又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燕老大只能走了。
不过,沈半见倒也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夏侯凝夜每隔三日会来一封信——与其让她去猜去打探,不如由他把发生的事告诉她。
信寥寥数句,言简意赅,可沈半见却读出了颇为耐人寻味的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