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子离开后,白朝寒也带着沈半见出发了。
夫子的考虑是周全的,只有他们回医馆,沈半见自己治好自己,才能把伤势同样不轻的山岚几人给治了。
没有马车,他背着沈半见疾行。
在白朝寒的背上,沈半见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东方升起,明亮的光落进眼里,也落进了暗沉沉的心里。
“你若觉得累便睡吧,到了我叫你。”白朝寒说。
“如果这一关我们能安然渡过,你最想做什么?”沈半见却问。
白朝寒怔了下,他想做什么?他的路只有一条。
沈半见自顾自地说:“我心里是想回岐黄谷的,但又不能回去。那就挣很多很多的钱,成为很厉害的人,让别人再不敢欺侮我和婆母、青粲、柔蓝!可是啊——”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脑袋趴在白朝寒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白朝寒脚步微微一顿,默默收紧的臂膀,护她更加安稳。
沈半见,终有一日,你会回到岐黄谷。他在心里轻声说。
又行了一段路,找到辆马车,速度才快起来。
两人在晌午前赶到“仁善堂”,因身上都是血,怕引人注意,便从后门入了内院。
沈半见烧起来了,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别说替自己治伤,连坐着都累得冒冷汗。
白朝寒按她说的找了药来,洗干净手后,便替她清理伤口,见她身子都疼得发抖,他只好停下来:“麻药没有了,要不我点你的昏睡穴?”
沈半见摇头:“没事,你继续吧,时间紧迫。”
“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你便说。”
可一直到他包扎完,沈半见都没吭一声,她的额头却全都是汗。
白朝寒双手紧握成拳,才忍住了替她擦汗的冲动。
“你记一下,把库房里这些药都取了。”她知道白朝寒记忆力极好,便将药和药效一一说于他听,又道,“你身上的伤,得你自己处理了。”
“无妨。”
白朝寒将药材和成品药都搬上马车,又从不远处的成衣铺买了几套衣服,换下血衣后,才来带沈半见。
沈半见也艰难地换了身衣服,发髻散了,一头青丝如瀑垂在身后。
左臂动不了,她没法给自己绾发。
“帮我系一下。”她递给他一根发带。
白朝寒“嗯”了一声,伸手揽住她如墨的长发,心底涌起异样的感觉,有些酥麻,又有些微颤……
他一把扫去这些多余的心思,利落地用发带系了她的长发。
“走吧。”
上了马车,白朝寒驾车,沈半见坐在车里。她身上还是烫,不过退烧药起效了,倒也没刚才那么难受。
但不知怎的,她觉得这样的情境梦里曾有过。
她发着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白朝寒抱着她,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唇贴着她的……
停!
沈半见猛地一惊,心砰砰直跳。
她、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