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br>“姨母。”<br>蒋嬷嬷见她脸上都快被蹭破了皮，连忙伸手拦着，一旁棠宁也是着急：“花芜，快去打水。”<br>外间花芜匆匆送水进来，铖王妃洗了又洗，待到她脸上遮掩苍白的胭脂被水擦净，胃里也几乎吐不出东西，她才惨白着脸被蒋嬷嬷扶着坐回了榻边，半晌才低喃出声。<br>“是不是很可笑。”<br>蒋嬷嬷眼睛通红：“王妃…”<br>“我竟是不知，谢天瑜作戏这般厉害。”<br>铖王妃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脸上在笑，可眼里却是蓄满了泪。<br>她与谢天瑜成婚近二十年，从未疑心过他，他的深情，他的专一，他对她的百般照顾宠溺，如今都像是一场笑话。<br>她以为他们夫妻之情是胜过一切的，可他却将她当成个傻子耍弄。<br>他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地将那些谎话说的那般真诚，甚至做戏做的连她这个枕边人都辨不出真假。<br>要不是那日她去了京兆府，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宋姝兰身份有异，她怎么会怀疑这个满腔真挚处处贴心的男人，竟是从头到尾都在满嘴谎言的骗她？<br>蒋嬷嬷嘴唇动了动，看了棠宁一眼：“王爷也许只是不愿见女郎跟宋家闹的太过......”<br>“什么叫太过？”<br>铖王妃赤着眼：“是他们想害棠宁性命，是他们想污阿姊他们身后名，是他们将一个不知来历的东西塞进二房欺辱我阿姊的孩子。”<br>“他明知道我与阿姊感情，明知道棠宁就是阿姊的命，他却为着宋家，为了那个不知道是谁孽种的外室女，拿这些可笑的东西来骗我！”<br>她挥手将榻上东西打落一地，<br>“宋家允了他什么好处，叫他连是非黑白都能颠倒，他把我们这么多年夫妻之情当成什么？”<br>蒋嬷嬷看着满是盛怒气的浑身发抖的铖王妃，一时不敢替铖王辩解。<br>铖王妃气的胸口起伏，想起铖王刚才离开前还满是温柔地与她说着情话，她刚下去的那股呕意又升腾了起来。<br>棠宁看着脸色苍白红着眼的铖王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br>如果她不曾知道姨母会在不久后突然“病逝”，未曾见过铖王移情别恋，姨母去后那么快就另觅新欢，与人恩爱不减与姨母在世时一样，她或许还会劝上几句。<br>铖王待她虽然不真，不愿护着她，可对铖王妃多年感情不是假的。<br>可知道那些，她就不愿意替他说话。<br>棠宁只低声道：“姨母，那春日宴还要办吗？”<br>“办，为什么不办？！”<br>铖王妃伸手抹掉眼泪，眼神冰冷：“宋家不是想要骗着你回府？谢天瑜不是想要替他们遮掩周旋？他们想要踩着你帮宋家挽回名声，让你替宋家正名，那我倒是要看看等所有人知道宋家嘴脸后，他们会是什么模样。”<br>她对着棠宁道：<br>“现在离三月三还有几日，宿云镇的人应该能赶回来，就算赶不回来，京兆府那封籍书也足以让宋家和谢天瑜自乱阵脚，那李氏是假的，那封信自然也有问题，只是你父亲那枚玉佩......”<br>宋棠宁说道：“那是父亲的遗物，父亲和阿娘走后他们许多贴身之物都被收在了我房中，前几日宋瑾修和宋姝兰偷偷进过我院子。”<br>“无耻！”<br>铖王妃闻言顿怒。<br>蒋嬷嬷也是沉了脸：“亏得那宋家大郎还是玉台公子，他怎能行此不堪之事。”<br>“狗屁的玉台公子，他就是个伪君子。”<br>铖王妃紧拧着眉：“阿嬷，你去催催顾鹤莲，让他那边快些，宋家的事情还是得有实证才能锤死他们，到时候棠宁也才能名正言顺脱离宋家。”<br>蒋嬷嬷连忙应了下来，倒是宋棠宁一怔：“顾鹤莲？”<br>铖王妃回头：“你应是没听过他的，顾鹤莲是你外祖父当年收养过的义子，你阿娘于他有恩，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他就离开了京城。”<br>棠宁眉心轻皱，不是的，她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