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医馆在街尾一幢三层楼内,从装修到人员都很有民族地区风格。
陈万里踏进医馆时,一个穿着苗人传统服装的年轻男人迎上来:“先生,请问你是看病还是抓药?”
陈万里环视医馆,病人不少。
“不看病,也不抓药。来踢馆的!”
陈万里说话的声音不小,医馆内的病人都听到了,交头接耳起来。
迎上的年轻人,面色不善撸袖子将陈万里拦在门口,一副要赶人的姿态:
“是来医馆闹事的?”
陈万里横移一步,正好绕过,扬声道:“怎么,敢让人到仁济堂闹事,不敢露面?”
“康爱国,滚出来!”
只听一阵脚步声,七八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年轻人,从楼上下来,一起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
李江和泰奇此时才追到了苗医馆内。
两人进门都是打量了一番医馆内。
面积不小,医师不少,与普通诊所不同的是药柜上放着很多透明药酒罐,清晰可见泡在其中的是毒蛇毒蝎之类的毒虫,平添了几分骇人。
这让李江顿时想起了当年,康爱国去他老师医馆踢馆时,那一身以毒治病的手段。
泰奇却一脸幸灾乐祸。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也妄想代表中医交流团长?
他泰奇不服。
既然陈万里要找康爱国麻烦,自讨没去,他当然乐见其成。
“老李,年轻人嘛!总需要机会证明自己的。”
“你拦他做什么?”
李江正要反驳,一道声音传出:“踢我康爱国的医馆?狗胆包天!”
几人看去,出声的是个瘦削,模样刻薄的老者,穿着一身麻布花衣,头戴着苗族男人特有的流苏盘帽。
说话的同时,他正在给一位妇人治疗,正眼都不看三人。
妇人趴在病床上,后背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瘤子,瘤体表面已然溃烂,血肉模糊,散发着一阵阵恶臭味。
明显是得了非常严重的疽疮。
只见他的衣袖之中探出一只绿头细蛇,吐着蛇信子,蛇眼不停的瞄向病人溃烂之处,蛇头试探的朝前摆动。
随着他嘴里发出奇怪的音符,蛇头扎向了疽疮创面,咬了几口,绿头蛇明显萎靡了许多,淅淅索索爬回了他的衣袖。
接着又是一群昆虫,从他衣袖钻出,爬向疽疮,开始啃食。
而妇人却像是浑然不觉疼痛。
画面恶心程度,直让李江这样的老医生都禁不住犯恶心。
康爱国却是习以为常,看着昆虫啃食坏疽,他不慌不忙的开始配药。
从腰间葫芦取出一条活蜈蚣,挤出血,配合几种药粉,调配成褐色的粘稠膏状物。
李江、泰奇看到这幕头皮发麻。
只有苗医这么变态,喜欢用各种毒素做药引。
片刻,昆虫将疽疮完全吃光,康爱国才用奇特的手法,将其放回衣袖中的容器,又将膏药敷在伤口。
“好了!”
“谢谢康医生!”
康爱国淡淡开口道:“你的疽疮已经处理好了,一周后来换药。”
“这次的诊疗费一万八,去交钱吧!”
妇人穿着一般,显然昂贵的药费让她难以承受。
但能缓解病痛,贵也还是咬着牙去交钱了。
这时,康爱国才抬头看向陈万里几人,目光里尽是锐利。
“仁济堂的陈万里?刚刚就是你叫嚣要踢馆?”
陈万里此时对康爱国的本事已经有了几分了解,依旧信心满满:“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让徒弟找我的麻烦,我不还回来,岂非不给你面子?”
康爱国打量着这个未见面的对手。
年轻,太年轻了!
原以为周家少爷出大价钱,是对付什么了不得的人,没想到是个年轻小子!
不过这家伙能找过来,想必是已经识破了雷公藤,这倒是让他微微生出几分好奇。
康爱国不屑轻笑一声:“我听说街头开了间仁济堂,还以为是有两下子的同行。”
“没想到竟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就凭你,该是认不出雷公藤吧?还是回去叫你家长辈来吧!”
陈万里撇嘴道:“对付你,我绰绰有余!”
“哦?是吗?年轻人,太狂了可容易遭祸!”康爱国眼中射出两道阴鸷的光芒,脸上也多了一股阴狠。
李江知道苗医的手段,怕康爱国对陈万里下狠手,干咳了两声,上前打招呼道:“康医师,好久不见啊!”
康爱国顿了片刻,才认出了李江,顿时嗤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当初陆定昊身边的那个学徒?”
说着他目光瞟向泰奇:“你又是谁?”
泰奇拱了拱手,傲气道:“正气门,泰奇!”
康爱国指着陈万里哈哈哈大笑:“我道是谁给你的胆来敢上门?原来认识他们。”
“雷公藤是泰奇认出来的吧?也就正气门还有点东西了!”
说着他面露嘲弄,讥笑道:“你找的这两个老鬼不咋的,我初来,就踢翻了他针灸师傅南滨第一针陆定昊。”
“是吧小学徒?”
李江老脸一红。
“当年我能将教你针灸的陆定昊毒的抱头鼠窜!现在一样能毒翻你。”
“替人撑腰来我的医馆闹事,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李江老脸铁青,他属于大器晚成的名医。
年轻时,擅长看诊和汤方。
后来下决心取长补短,便四处拜师。
康爱国名噪一时,在南滨各处踢馆时,他正在向南滨第一针陆定昊取经。
从中医角度来说,一技之师,也是老师!
对方说毒翻他师傅,李江还真无法辩驳。
康爱国将李江怼的哑口无言后,看向泰奇:
“你正气门是有些东西,二十年前,正气门和药王谷大比,我也仅是险胜徐志山!徐志山是你什么人?”
泰奇愣了下,他知道药王谷的厉害,也知道康爱国出自药王谷自然有本事,但万万没想到,康爱国就是当初赢了徐师兄的人。
徐志山可是正气门天才人物,在诊断用药上独树一帜。他的医术跟徐志山想必,还是有差距的。
“是我师兄!”泰奇老脸一红。
“呵,那你更不够看!”
一番话,将李江、泰奇两人噎的哑口无言。
“就你俩,还替人撑腰,找我麻烦?”
“你俩绑一块,也不够我一回合毒的。”
“不自量力!”
李、泰两人憋屈无比,心里一万个不服,轮治病,他俩或许不输康爱国。
但论用毒和治病的诡异手段,十个他们也不是康爱国对手,光是刚才那毒蛇和毒虫,他俩想着就头皮发麻。
泰奇脾气暴躁一些,张嘴要辩。
康爱国老眼一番:“怎么,不服气?想犟嘴?”
“你犟一个试试,看老夫能不能毒哑你!”
泰奇一头黑线,直接闭嘴!
惹不起!
康爱国嚣张至极的生怼后,才戏谑看向陈万里。
“你请的人,靠不住呢!”
“在劳资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你确定还要踢馆?”
陈万里一脸平淡,丝毫不怯康爱国的嚣张:
“毒医的口气果然大,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而已,给你能的。”
“一句话,你敢让人在我的医馆闹事,我就敢踢翻你医馆教你做人。”
康爱国愣了两秒,张扬大笑。
半晌,他缓缓走到陈万里面前,凌厉的逼视:
“有意思!”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我康爱国面前这么狂了!”
“既然你要踢馆,那咱们废话少说,本领上见真章。”
“斗一斗,如何?”
陈万里一笑:“正合我心意!”
康爱国邪笑:“比望闻问切、针灸等,没意思,也很难分高下。”
“不如咱们玩点有意思的,比毒。”
康爱国一脸胜券在握,让人找来苗医馆喂养的看门狗和抓老鼠的猫。
“就在它们身上做实验。”
“各自配毒,喂给它们,然后解毒。”
“不仅能展现用毒的水准,还能检验我们各自的医术。你敢吗?”
李江急了。他知道,康爱国八成会比用毒相关。
陈万里医术超群,但用毒方面,定然不是从小在药王谷学习的苗医对手。
“不可!”
康爱国都不屑搭理李江,直勾勾看着陈万里:“怕了?”
“怕,就滚出苗医馆。”
陈万里丝毫不退让的同康爱国对视:“怕?我只是觉得这种比法无趣。”
“不如玩大点,我们各自配毒给对方服用,然后各自解毒。”
“这几天汉东正在医术交流,请交流团做来评判,一较高下!”
“你赢,我将仁济堂拱手相送,奉上一千万,从此不再踏足南滨。”
“我赢了,你的苗医馆归我,你输一千万,滚出南滨。”
“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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