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林斯理还不满七岁,亲眼目睹父母被害的小孩惊惶、恐惧,夜夜都在做噩梦,一个成年男性的威胁对她充满了威慑力。<br>二十年前的环境,丢弃一个孩子还是很容易的,林斯理不知道小姨有没有找过她,总之她在福利院待了好几年,直到后来有个记者到来。<br>一直到长大之后,林斯理才慢慢懂得一些小孩子不懂的事。<br>比如说那房子是她父母的遗产,属于她。<br>她曾经试过,想要从他们手里把房子要回来,那时姨夫已经失业很久,靠小姨上班养着,表弟刚升高中,靠学区划片进了附近的重点中学。<br>姨夫骂她白眼狼,小姨总是哭着求她,他们没地方住,表弟的学业正是关键时候,要是被影响就毁了一辈子,甚至给林斯理跪下,痛哭流涕恳求。<br>没多久周豫的奶奶就重病,她和周豫的婚事定下来,姨夫就更不肯还了。<br>“你婆家那么有钱,又不缺房子住,非得抢我们的,是不是想逼死我们?”<br>一个人从小学到大学,都在被教导一些道理,培养高尚的道德素质,但等进入社会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是不和你讲道理的。<br>碰上这种胡搅蛮缠的,根本讲不通道理。<br>林斯理这几年陆续要过几次,屡屡要不回。<br>但现在她要和周豫离婚了,以后和周家也不再有关联。<br>她想要回属于她父母的东西,想要回自己的家。<br>林斯理不清楚她走之后,小姨是如何说服小姨夫的,总之,没过几天,林斯理就接到她的电话。<br>“斯理……”她在电话里期期艾艾地说,“我已经劝过你姨夫了,我们明天就搬走。我知道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br>林斯理打断她:“我在上班,你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br>“没事,没事,你上班要紧。那我明天去找你,把钥匙给你。”<br>“同城快递给我就好。”林斯理说。<br>钥匙很快就拿到了,事情比林斯理想象中顺利一点,<br>这样最好,她虽然不惧怕打官司,但毕竟麻烦,费时费力,而且她不想再跟他们一家有什么纠缠了。<br>但时间过去太久,林斯理现在想要继承父母的遗产,手续有点繁琐,需要跑各种办事大厅和政府机构,办理需要的各种资料。<br>这天林斯理值完夜班,早上回到家,陈嫂絮絮叨叨地说:“最近二公子回家的次数多了,你又忙起来了,你们俩跟约好似的,你回来他就不回来,昨天他早早回来了,你又值班。人刚走没一会,你要是早回来十分钟,你俩还能碰上呢。”<br>最近林斯理的确忙,天天早出晚归。<br>“他今天晚上回来吗?”林斯理吃完早餐问。<br>“那就不知道了。他公司的事忙得很,说不准的,要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br>“晚点再打吧。”<br>林斯理值了一晚上班,困得要死,吃完早餐,跟陈嫂说:“你今天休息一天吧。”<br>林斯理回房间补了个觉,睡到中午才醒。<br>整栋别墅安静得出奇,她一个人慢悠悠地做着事情,把两只猫装进猫包,带过去12栋,亲自交给了那一户的老先生,细心地嘱咐了一点养猫的注意事项,走之前还留了微信,告诉对方猫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找她。<br>老先生人一点都不像陈嫂说的,因为常年独居而脾气古怪,走时还留她:“喝杯茶再走吧。我这的茶,你在外面肯定喝不到。”<br>林斯理笑笑:“有机会再来喝您的茶。”<br>回到家后她给周豫打了一通电话。<br>彼时周豫正往会议室走,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高层,意大利名匠手工定制的皮鞋在地板上敲出利落英飒的节奏。<br>看到来电他脚步一停,抬了抬手叫其他人先进去,自己走到落地窗前接起电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