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方家晚辈还在一头雾水时,跟随在方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肃着脸走了出来。
“老夫人和大夫人殁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敢相信的望着老嬷嬷,有人不信,冲去后堂瞧,等过了一会儿又失魂落魄地回来了。
“祖母和母亲真的……真的没气儿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老嬷嬷记得方老夫人的叮嘱,低声说:“诸位不要忘记了老夫人临走前的遗嘱,方家后代不许打听,都是两位主子为了方家的前途自愿牺牲的。”
在老嬷嬷的吩咐下,方家很快就举办起了丧事,仅是挂了白绸,置办了个简单的灵堂。
对外宣称是两人身染重疾,不治而亡。
消息传到了方氏耳中时,她眼前一片漆黑:“怎么……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不是说已经不再追究了。”
方氏急忙看向了枫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枫叶想了一会儿才解释道:“老夫人和大夫人许是害怕皇后娘娘会对方家不利,所以想以身殉死,以平息娘娘的怒气。”
“可皇后……”
“皇后不追究,不代表皇上会不追究。”枫叶打断了方氏的话:“皇上对皇后现在恩爱敬重,必定要给皇后讨一个公道。”
方氏脸色煞白。
“夫人,您若是不信,就等着蒋家那边的消息吧。”
“蒋家……”方氏在嘴里呢喃着,她还记得两个时辰前蒋夫人是笑逐颜开离开了凤栖宫的。
“蒋夫人可是罪魁祸首之一啊”
心里侥幸逃过一劫的蒋夫人,刚沐浴热水澡冲去了晦气,身子还没坐稳就听说方家出事儿了。
蒋夫人不悦的将来报信儿的丫鬟骂了一顿:“小贱蹄子,故意在诅咒我呢是不是。”
丫鬟委屈地跪在地上求饶。
蒋夫人这才问:“方家怎么了?”
“回夫人话,刚才方家报丧,方老夫人和方家大夫人身染了重疾,已经去了,方家连灵堂都置办起来了。”
话落,蒋夫人蹭的一身就站起来了,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两个时辰前还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却是阴阳相隔了。
蒋夫人的腿儿都有些软了,跌坐回椅子上,就连牙齿都在咯吱咯吱地颤抖。
没多久蒋大人回来了,他眸光锐利地看向了蒋夫人,那眼神冰冷刺骨,吓得蒋夫人赶紧起身迎了过去:“老爷,回来了。”
“方家出事儿了。”
蒋夫人脸色一僵:“刚才我已经知道了。”
蒋大人避开了蒋夫人伸过来的手臂,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冲着在场的丫鬟挥手,等人都退下了之后才说:“一个时辰前皇上召了我谈话,许是有将蒋家驱逐离京之意。”
“怎么这么突然?”蒋夫人激动:“蒋家这么多年的根基都在京城,要是离开了,这么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大人,您求求皇上……”
在蒋大人阴沉如水的眼神下,蒋夫人的话哽咽住了,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何方老夫人和方大夫人死得这么突然了。
这是皇家在给蒋家最后一次机会。
“若不是因为你贪图便宜,蒋家何至于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蒋大人恼怒极了,让他从兵部尚书变成了现在人人可欺的地步,全都拜蒋夫人所赐。
蒋夫人苦笑:“老爷别忘了,当年蒋家为了填补窟窿,已经走投无路了,要不是依靠那两个铺子,蒋家也未必能撑过来。”
说到底,坏名声都是她背负的。
却只字不提当年她也是被迫无奈。
蒋大人闻言脸色缓和不少,望了眼外头,随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不再言语。
“皇后娘娘……好歹毒的计谋。”蒋夫人跌坐在地,亏她还以为皇后好糊弄,到头来是要以家族荣耀逼得她活不成。
“活了大半辈子竟连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思都看不透,真是白来世上走一遭。”
蒋夫人现在无比后悔,就该蕴灵宫去凤栖宫时,死在宫里,这样一来,宫里必须给个说法,蒋家就不会被针对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蒋大人欲言又止几次,终究是枕边妻多年,还是无法说出口让对方去死,蒋夫人又何尝看不出来蒋大人的意思,她抹了抹眼角:“老爷不必为难,蒋家这盘棋我知道该如何走下一步,请老爷给我些时间。”
闻言,蒋大人也不再多说,起身离开。
蒋夫人坐在地上又哭又笑,过了很久才叫人,丫鬟将蒋夫人给搀扶起来。
“给我梳妆!”
“是。”
蒋夫人掏出压箱子的衣裳,将自己打扮得贵气十足,冲着镜中笑了笑,这一抹笑却让丫鬟觉得瘆得慌。
“去将两位姨娘请来。”蒋夫人道。
丫鬟点头。
半个时辰后
蒋夫人的屋子里忽起了大火,里面哭声不断,蒋夫人就呆呆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两个争了大半辈子的妾侍在不停地拍打着房门,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浓烟滚滚,火苗将整个屋子包围。
蒋大人就站在门外不远处,听着惨叫声,他阴郁着脸色,身后跟着数十个小厮。
明明最近的水井就在不远处,可蒋大人就是不许去救火,直到惨叫声慢慢停下。
大火整整燃烧了三个时辰,蒋大人才动手让人熄灭,等着确定里面的三个人都死了,他既生气又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去报丧,天干物燥夫人院子里着了火,人已经没了。”
同一日蒋夫人也死了。
消息递到纳兰家时,纳兰擎都愣住了,而方氏本就心神不宁,一听这话,当场变了脸色。
“真的死了?”
枫叶点头:“蒋家那边已经准备灵堂了,绝对错不了。”
方氏闻言有些坐不住了,呆愣愣地看向了纳兰擎,嘴里喃喃着:“皇后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明明说过饶了方家和蒋家,怎么两家都出事儿了?”
枫叶抬眸看了眼纳兰擎,她清晰地看见了纳兰擎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