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布好好搭上去，同样用铁丝做好固定，他钻进去试了试，出来又调整了几个角度，反复几次，最终把结构做到最好。 然后从旁边不知道哪个地方拉过来一只巨大的脏兮兮行李包。 大概也是全部家当了，从里面先拿出来一把铲子。 他仔细看着帐篷周围的土地巡视好久，然后开动。 铲子刨来刨去，时不时把一些扣在地上的垃圾粪便之类的东西铲起来运到河边扔掉，然后又反复几次，平整出来帐篷前一块不小的空地。那人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很满意点点头，把铲子竖在一边。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来……你猜是啥？烟斗，一扎长的细黄铜烟斗。 从烟丝盒里拿出烟丝放进去，掏出打火机点燃。开抽。什么鬼？这人真不像流浪汉。 嘬了几口，放下烟斗。那人伸了伸懒腰，又从包里拿出镰刀，大概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对这东西不陌生。 他举着刀走向河边挥手一下一下的割草。都是河边的艾草，他割了一大捆，抱回来扔在地上。 随即从包里拿出一只小钢油漆桶子，把一小瓶不知道是什么油的玩意儿倒进去，然后点燃。 火势还不错的时候把艾草扔进去。原本绿绿的草就噼噼啪啪燃烧起来，还带着浓烟，搞得几个流浪汉呛得不行。 烧的时候那人只是默默看着桶子内的火光，而那几个人也借着火光看清了那人的全貌。 脏兮兮的衬衣短裤，乱七八糟半长不短的头发，纤细的身体。 是个小孩儿？少年？至少肯定跟正统意义的流浪汉不一样。 做事有条不紊也不是个傻子，怎么就沦落至此了？家人出事儿了？还是为了躲避什么？几个流浪汉面面相觑默契点头，错不了，八成是个犯事儿的。 看着火桶的人默默拿出烟杆又抽了一口。直到火苗熄灭，世界又回到安静和黑暗。 那人用铲子把桶里的灰铲出来在自己的地盘挥洒开。夏夜河边蚊虫很多，这是一种有效的驱虫办法。讲究。 忙活完了，瘦小的人从大包里又拿出来一些叮叮当当的东西，听起来像是锅碗之类的家当，油桶又亮了起来，这次上面加了口锅。 几个流浪汉彻底看傻了。那人去河边打了水回来放锅里，加热的过程中加入了一个小包，反复熬煮，最终把包拿出来扔掉。 那是净化水用的，包里是活性炭和多孔岩石颗粒，还有一些杀菌成分。 他的口袋里还有一些，够用一阵子了。因为平时也不喝河水，到哪都有干净水源，定江市政在这方面做得不错。只是今天，特别想吃火锅。去别的地方打水又太麻烦了。 依次从大包里掏出塑料包装的底料，蘸料，葱姜蒜，香菜，腐乳，芝麻酱和韭花。 加入锅里，然后用小碗拌了蘸料，筷子挑出来尝尝味儿还行就放下。随之再次从大包里拿出一次性饭盒打包好的豆腐，腐竹，豆皮，宽粉，面筋泡，菌菇大拼，茼蒿，菠菜，大白菜，粉丝，猪脑，百叶，鸭肠，鸭血，土豆片，冬瓜片。最后拿出一盒羊肉卷牛肉卷鸡肉卷大拼。坐好，静等开锅。 电话响了，铃声是意大利小提琴家的《Alef》，声音悲壮有气势。之前是《二泉映月》被几个孙子说土，有人擅自改成《克罗地亚狂想曲》，她又觉得心惊肉跳的。 偶然听了《Alef》觉得符合自己的心境和人设，毕竟Alef的意思很孤独，尤其合适大雨滂沱的时候站在楼顶做引雷的背景音乐。 接通，对方极其谨慎地小声说：“这里是海底捞月火锅店武胜路店的售后服务，不好意思，请问是纪小姐吗？是这样，我们了解到您刚才点的火锅外卖并没有要我们提供的发电机和电磁炉，而且我们的送餐员在半路被您拦截，强行取走送餐，并强行使用金条支付，据我们鉴定，您的金条市面价值9w元，与我们的餐费严重不符……请问您是遇到什么不便吗？或者需要帮助？如果确定请只需要嗯一声，我们会联络警方……” “不好意思。”这边打断售后服务，声音是女生，“用餐满意，金条来源合理可查，只是小费，就这样。”她挂了电话，看着锅里翻腾的水雾拿起烟杆又吸了一口。 低头看着烟杆侧面模模糊糊歪歪斜斜刻着瘦金三个字“纪晚风”。 封蚀已久已经辨认不清，还好之前暗无天日藏了几百年，如今拿出来用，反而能够尝得出当初的味道。 “臭味儿。”她做了个苦脸，把肉卷倒进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