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卦天门刚刚更新最快 > 34、八抬大轿
    女人的话犹如一根根尖刺刺痛我们的心,特别是吴文杰,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让他一跃成名的案件,会有如此内情,也因为他的介入,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吓人,眼神都是木木的。

    女人伸手去摸墓碑上的照片,失神的喃喃自语:“姐姐,你还记得那年,你十岁,我八岁,父母决定分开的时候,我们俩一起发的誓吗?

    你向我保证过啊,等咱们长大了,挣钱了,无论天涯海角,你都要来找我,我们会再团聚,一定会的。

    你吞钉的那一刻,还记得曾经的诺言吗?你还记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妹妹在等着你来领我回家吗?”

    “对不起。”吴文杰忏悔道,“当年是我太过急功近利,没有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盲目的帮了施暴者,是我害死了你姐姐。”

    我在旁边看着吴文杰,心里面其实也很难过。

    这件事情真的怪吴文杰吗?

    他只是一个律师,不懂蛊术、降头术这些东西,所谓术业有专攻,从他的角度来调查此事,他的判断力其实一直是对的。

    正如他之前所说,这件案件持续半年多,参与进这件案件的工作人员,都是跟他一样的,他们努力的追着一个他们认为正确的点,兢兢业业的搜寻、调查,最终比对出那错失的五分钟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振奋的。

    罪魁祸首是谁呢?

    是江滨,以及江滨身后的那些欲盖弥彰、偷天换日之人。

    “一句对不起有用吗?”女人忽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坐在墓碑前,说道,“姐姐已经走了五年了,但曾经将她推向绝路的那些人还逍遥自在的活着,我蹉跎了这几年的青春,跟一个我最恨的人朝夕相处,却也找不到任何办法让他受到惩罚,我真没用!”

    女人说着,忽然伸手,重新薅住吴文杰的领子,盯着他说道:“吴文杰,我要你重新翻案,要你拿出五年前追责我姐姐的那股劲儿去告江滨,我要你替我姐姐讨回公道,否则,你就等着被钉子降折磨致死,等着你老婆跟你一起共赴黄泉!”

    我看着已然歇斯底里的女人,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她的出发点并不是想要吴文杰的命,她只是已经确定了杀害姐姐的罪魁祸首是谁,却无法让他|她伏法,她能想到的,还是江城第一名嘴吴文杰。

    钉子降是她想让吴文杰与她姐姐感同身受,这是为她姐姐出气,同时以此来威胁吴文杰,逼他就范。

    吴文杰的脸色顿时变了。

    五年前这桩案子是他一再上诉,最终得以反转的,他也因此而成名,五年来,他在律师界声名鹊起,这种时候再让他去翻供五年前的案子,这不仅仅是打自己的脸,更重要的是,他因此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犹豫了一下,一咬牙说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无论你我以及你姐姐之间的恩怨如何,请放过我老婆,她是最无辜的。”

    我对吴文杰顿时刮目相看起来了,他这一答应,就是直接承担了将来翻案成功,他的事业一败涂地,甚至迎来牢狱之灾的局面,他本可以再推脱一下,但他选择扛下这一切。

    可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身体猛地一抖,手捂向心口,哇哇的又开始吐血。

    这一次吐血跟之前不一样,血跟喷泉一样往上涌,激的他整个人翻着充血的眼睛,喉咙里咕嘟咕嘟的响,轰咚一声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

    潘明阳赶紧上前来查看,随即抬头冲着女人吼道:“他已经答应帮你姐姐翻案了,你为何还要这样折磨他?把他弄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女人直摇头:“不是我,我没有再催动钉子降。”

    但立刻她就反应了过来,朝着四周看去,我也跟着看,心中已经明了:“是江滨的姑姑。”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眼前的女人利用江滨去磨他姑姑,她虽然妥协了,但对女人的戒备从未放下过。

    也就是说,这女人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暴露在江滨姑姑的眼皮子底下的,如今事情败露,她必须除掉这些麻烦!

    女人的降术是跟她学的,如何操控钉子降,对于江滨姑姑来说,易如反掌,弄掉吴文杰只是第一步,在场的其他三个人也一样不会逃过厄运。

    潘明阳一把拉过女人的手,划拉开一道口子就往吴文杰的嘴里塞:“钉子降是你下的,你的血对钉子降有安抚效果,首先稳住吴律师再说。”

    女人没有反抗,皱着眉头盯着吴文杰,果然,他的情况很快有所好转,不再吐血,但整个人也已经虚脱了。

    女人抽回手指,转手就去拿永生花花环,潘明阳吼道:“你干什么!”

    “姐姐死后被火化,我去领她遗物的时候,领出了从她体内解剖出来的那枚钉子。”女人说道,“决定对吴文杰动手之前,我将染血的钉子磨碎,入降,以自己的鲜血供养,这个花环便是钉子降的依托之物,只对吴文杰一个人有效。

    现在只要毁掉这个花环,即便我被反噬,也算是解掉钉子降的一种方法。”

    “你疯了。”我插嘴说道,“你的降术是跟谁学的?她一直盯着你!你动手的时候,她未必没有插手进来,你能操控钉子降,她比你更能,不想你和吴律师一起出事,就别轻举妄动。”

    “林姑娘说的对,你只是捕蝉的螳螂,身后一直跟着一只黄雀。”潘明阳说道,“想要解掉这个降,就不能在这儿毁掉这个花环。”

    看潘明阳的样子,显然他是有办法的,我便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林姑娘,你还记得吴律师家对面那个空房子吗?”潘明阳问我。

    我点头,指着女人道:“那里不是她设的阵,做的调虎离山计吗?”

    “对,是我做的。”女人承认道。

    潘明阳说道:“是你做的,但也不仅仅是你做的,那个阵法才是整个钉子降形成的关键,吴律师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宜搬动,钉子降随时都可能再次爆发,我和你都得留下来看着吴律师,适时地减轻他的痛苦。

    另一边,必须有一个人将这永生花花环送回去,移开长明灯,掀开倒扣的大海碗,将花环扣入海碗之中,施法将那阵法摧毁,才有可能中断钉子降,彻底解救吴律师。”

    “我去!”我斩钉截铁道,“你俩留下来守着吴律师,千万不能让他出事,我现在就带着永生花花环回去,如何施法你教给我,我能做好!”

    潘明阳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头,说道:“如今也只能麻烦林姑娘你了,一切还得你自己小心。”

    我小心翼翼的将花环拿过来,抱在胸口,用外套裹住,这钉子降是针对吴文杰下的,对我没用。

    我带着花环往陵园外面走,这一片偏僻,必须徒步走出去一里多路才能打到车,我心中着急,步子很快,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关乎着吴文杰的小命,一刻都不容我疏忽。

    出了陵园的门,便是一条林荫大道,这是进入陵园的唯一一条路,越往前走越宽,最终连接上去市中心的大马路,在那儿就能打到车了。

    可是我刚走出去没多久,迎面开过来一辆黑色小轿车,车头上盘着一大片心形的花束,一半白菊花,一半红玫瑰,看起来像是婚车,却又不像。

    身后便是陵园,没有婚车会往陵园开,我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的就要朝着路边撤开,想要避开这部诡异的车辆。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轿车忽然加速,直冲着我开过来,我抱着怀中的花环,一时间怔楞在原地。

    四周的景物瞬间变得模糊,所有的东西都在往后退,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马路不断的扭曲,那辆车不停地放大。

    紧接着,所有的一切又瞬间聚拢,呼呼的风声在我耳边穿梭,那辆轿车也不见了,正前方,八个轿夫抬着一顶红通通的轿子,一步一颠的朝着我走来。

    “金铃响,闹洞房,红嫁衣,绿帷帐……”

    诡异却又熟悉的歌谣声从四面八方响起,直往我脑子里面钻,我拼命地甩着头,想要将这一切甩出去,可无论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眨眼间,那顶轿子已经近在眼前,身后仿佛有一只手,一把将我推了上去。

    整个空间变成了一片红,红的虚晃,我的心里也一片慌乱。

    那歌谣还在唱,不停地唱,我的头很晕,昏昏沉沉,慢慢的倒了下去。

    ……

    等我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木床上,四周都是大红大绿相间的帷帐,特别厚重。

    我一下子翻身起来,掀开帷帐,环视四周。

    房间很大,到处都挂着红色的纱幔、绣球,窗户上贴着大大的喜字,桌子上摆着红色的蜡烛,一片喜庆,仿佛电视里面古代的婚房。

    红烛旁边,赫然是一套大红色的嫁衣。

    只是一眼,我便想起了外婆打电话将我从大学里叫回去的那一天,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下床,拔腿便往外跑。

    门一打开,外面两个大汉立刻将我拦住:“林姑娘,吉时未到,请回。”

    “惠城胡家!”我咬牙说道,“胡景霄!”

    两个大汉不为所动,依然木着脸,重复道:“林姑娘请回。”

    我抬脚要往外冲,其中一个大汉一把将我推了回来,伸手将门关上。

    我愣愣的站在门后,脑子里不停地回闪着那天在乔家生日宴上,胡景霄盯着我的那双如狼一般的眼睛,这么多天过去了,就在我忙晕了头,差点忘了这个人的时候,他竟然贼心不死,再次出现了!

    徐刚说的没错,他还会来找我,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并且直截了当,以这样的方式,用八抬大轿将我抬了回来!

    惠城胡家未来家主,只娶天门铃的主人,胡景霄要娶的不是我,而是我脚踝上挂着的那只天门铃,那是权利的象征,有了它,他才能名正言顺。

    我不能留在这儿,一旦陷进胡家,我便再无自由可言,结局如何,也不再是我所能控制的。

    我摸了摸身上,胡庭桉给我的那个装着一截白色狐毛的小瓶子还在,我下意识的便要催动这小瓶子的法力,召唤黑姑姑,甚至有可能的,惊动胡庭桉。

    但就在我要念动法咒的时候,我忽然停了下来。

    不,我不能走。

    之前我就猜测过,拿走外婆部分魂魄的,很可能就是惠城胡家,我必须当面质问胡景霄,甚至要回外婆的那部分魂魄。

    他们的目标是天门铃,而我是天门铃的主人,为了胡家家主之位,胡景霄也不敢真的把我怎样,我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

    只是……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嫁衣,叹了口气,小命不用担心,可如果胡景霄强行跟我拜堂怎么办?

    拜堂就拜堂,不过只是一个形式罢了,可如果要洞房呢?

    我不敢想,这里是他的地盘,就算我变成一只苍蝇,恐怕都难轻易的从这儿飞出去。

    我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心,六神无主。

    这个时候,吴文杰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怎么会这么巧,我拿着那花环,就恰巧遇到了那婚车?

    婚车并不是婚车,那只是一个阵法吧?一个胡景霄早就准备好,用来困住我的阵法。

    而我稀里糊涂的就落入他的阵法之中,被弄了回来。

    可越想,我怎么越觉得,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联系一般呢?

    本来我和徐刚都不认识懂降头术的人,懂这行的人,大多都在最南方苗疆甚至是缅泰一带,但只是一夜的时间,徐刚便找到了潘明阳。

    这潘明阳就好像一直守在那儿,等着徐刚去找来帮我的一样。

    并且,引导我,让我主动请缨,独自拿着花环离开的也是潘明阳,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

    潘明阳会不会是胡家派来的人?

    我想不通,只能靠猜,如果潘明阳真的是胡家派来的,那么现在吴文杰未必没有救,毕竟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没必要再害人,但如若不是,那现在他们的情况就糟糕了。

    那个永生花花环现在也不知道弄哪里去了,反正我在这个房间里没有看到。

    我一边烦心着自己的处境,一边又担心着吴文杰那边,太阳穴突突的跳,激的头都开始痛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红布长衫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笑嘻嘻的说道:“林姑娘,吉时快到了,我来帮你梳妆,一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拜堂。”

    我盯着她,戒备道:“胡景霄呢?让他来见我,否则离我远一点。”

    “主子也正在换礼服,林姑娘不要急,一会儿你们就能见面了。”她说着,拿起一旁梳妆台上的梳子便靠过来,打算帮我挽头发。

    我一下子站起来,朝着旁边退去,一把握住桌上燃着的红烛,对准了嫁衣,威胁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让胡景霄来见我,否则我立刻烧了这嫁衣,把我逼急了,我连这房子都一起烧掉!”

    女人有点慌,立刻说道:“林姑娘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大喜的日子,千万别做傻事,惹恼了主子,对你我都没好处。”

    “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你怕他,但我不怕。”我掷地有声道,“让他来见我!”

    女人只得放下梳子,慢慢的往门口退,我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缓缓的移动。

    她退到门口,忽然一摆手,门外两个大汉嗖的一声蹿了进来,企图控制住我,夺走我手中的红烛。

    拼身手,我根本比不上这种练家子;拼力气,我更加自愧不如。

    但唯独我反应比较灵敏,女人摆手的时候,我也同时抬手,将红烛朝着嫁衣上扔了下去。

    其中一个大汉猛地往前一冲,迎着烛火,用自己的手掌生生的挡在了嫁衣的面前,以掌心熄灭了烛火。

    而另一个大汉已经抓住了我,用力将我双手往后反剪,随后将我按在了椅子上,扯过一旁的红绸绑住我的手,顺手将我的嘴也塞了起来。

    女人重新拿起梳子走过来,散开我的头发,一点一点的往下梳:“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头齐,三梳儿孙满地……”

    我咬着红绸呜呜的叫,不停地扭动挣扎,梳子几次扎到我的头皮,女人梳的很不顺利。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脚踏进了门槛,屋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低眉敛目:“主子。”

    我抬眼朝着门口看去,就看到穿着一身喜服的胡景霄走了进来,他背着手站在那儿,脸上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我与他直接对视,呜呜几声,他张嘴说道:“都出去。”

    很快屋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这才抬脚走过来,站在了我身后,伸手拿起桌边上的梳子,轻轻地帮我梳,一边梳一边说道:“玥儿,过了今夜,你便是我胡景霄的夫人,胡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