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靖玚被牧辰阻止，愤怒至极，立刻朝着牧辰攻去。
牧辰身形极快，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孙靖玚的攻击，手中的长剑之中孙靖玚的面门。
“牧辰，住手。”
楚汝卿沉声开口，牧辰一个旋身，收回长剑，却是护在楚汝卿的面前。
孙靖玚看着“门神”一般的牧辰，心中的怒意节节攀升，眼眸之中更是快要喷出火来。
“将军。”
熟悉的声音落入孙靖玚的耳中，孙靖玚那愤怒的视线落在了楚汝卿的身上。
只是，触及到楚汝卿的视线，孙靖玚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那消瘦的脸上，一双眼眸显得格外的大。
此时那双眸子里似是蒙了一层水雾，盛满了掩饰不住的伤痛之色。
“将军。”
楚汝卿再次开口，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翻涌的情绪忍下。
“几句言语讥讽，妾身受得住。妾身同意让张大夫跟牧辰入府，也不过是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罢了，又何来依仗之说？”
她看着孙靖玚，似笑非笑。
“将军只听一面之词，就让妾身去向着侧夫人还有芮欢赔罪，又何来将军最近对妾身的态度有所转变呢？”
孙靖玚心中一梗，楚汝卿自嘲的笑了笑。
“将军憎恶妾身，从不肯信任妾身。这般态度，莫说是将军府，只怕是整个北冥国的人都清楚。而将军对妾身的态度，便给了她们随意冤枉妾身的资本。”
楚汝卿抬眸看着孙靖玚，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襟。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不由得带出了哽咽，只能紧咬住嘴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似是想要与孙靖玚对峙，只是，一滴泪还是控制不住的从楚汝卿的眼角滑落。
楚汝卿连忙抬手擦了一把，微微的侧过了脸，不愿让孙靖玚看到她此时软弱的模样。
孙靖玚有一瞬间的呆滞，心中的愤怒，也在这一瞬间莫名的卸掉了许多。
他鲜少见楚汝卿哭，可是此时，楚汝卿的眸子里却有泪水在打着转。只是楚汝卿微扬着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可是她这消瘦的身形，苍白的面容，再加上如今梨花带雨的模样，莫名的就让孙靖玚的心口发闷，控制不住的生出了几分怜惜之情。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入孙靖玚的脑海。
孙靖玚很清楚的记得，他跟赵令北攻入皇宫的那一日，楚汝卿在楚帝被杀的时候落了泪。
可见到赵令北之后，楚汝卿还是扬起了笑。
楚汝卿与自己成婚之后，饶是自己对她百般折磨，让楚汝卿受尽屈辱，可是，楚汝卿却也从未像如今这般，难过到不能自抑。
孙靖玚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楚汝卿的那一滴泪，似是落在了他的心头。
而那一滴泪，更似是一滴滚烫的蜡油，灼的他心口生疼。
饶是对楚汝卿厌恶至极，可此时，孙靖玚竟是移不开视线，只是本能的呆愣愣的看着她。
今日之事，莫不是自己真的冤枉了她？
孙靖玚想问，却立刻将自己的这个想法给甩出了脑海。
冤枉又如何？！
楚帝冤枉了他的父王，害死了孙王府的八十三口人，楚汝卿又哪里有资格去要求公平！
孙靖玚冷笑道：“呵，你是想要告诉本将军，染晴打伤了自己，然后冤枉你？”
“楚汝卿，你莫要忘了，是你自己承认你对染晴跟芮欢动了手！”
他怒叱出声，巨大的声音震的屋外的鸟雀尽数散去。
只是孙靖玚的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隐隐的感觉到，自己就是在用这种愤怒的方式，来压制自己心中的不安。
楚汝卿虚弱的笑了笑，“不管将军信不信，妾身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句。”
她扭头看着孙靖玚，“妾身今日之所以动手，是因为芮欢与侧夫人在妾身出府的时间里，将闲云斋搜了一个底朝天！”
“而且，她们二人还告诉了妾身一件事情。”
楚汝卿的心紧紧地揪着，一瞬不瞬的看着孙靖玚。
她原本不想提起这件事情，只想试探孙靖玚。
可如今，她已经决定要离开将军府，更是不愿再拖延时间了。
有些话，说清楚要比装糊涂好得多！
既然要离开，她也无需再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了。
孙靖玚拧眉，看着楚汝卿的面色，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
楚汝卿已然下定决心，看着孙靖玚道：“芮欢告诉妾身，将军这些日子对妾身的好，都是为了迷惑妾身，好从妾身的口中得出兵符的下落。”
孙靖玚心头一跳，眼眸之中浮现出一抹震惊跟慌乱相互交织的情绪。
他紧握着的拳头亦是瞬间松开了几分，手指更是无措的颤抖了几下。
兵符的事情，孙芮欢怎可告诉楚汝卿？！
等等！
孙芮欢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孙靖玚的心中登时掀起了惊涛骇浪，难道说，是洛染晴告诉孙芮欢的？
楚汝卿一瞬不瞬的看着孙靖玚，心却是一点一点的沉到了谷底。
孙靖玚没有反驳，只怕今日孙芮欢说的话，都是事实！
楚汝卿心中揪疼，紧抿着唇没有言语，期待着孙靖玚能够否认。
只是，孙靖玚一言不发。
时间仿若静止，牧辰紧紧地握着佩剑，警惕的看着孙靖玚，时刻准备出招。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楚汝卿会直接挑明这件事情，他更是怕孙靖玚会恼羞成怒，再次对楚汝卿动手。
时间缓缓流逝，楚汝卿将孙靖玚的反应尽收眼底。
越是等待，楚汝卿心中的希望便越少，直到她心里最后一丝丝期待被无情的打破。
楚汝卿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仿若被豁开了一个口子，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
她以为孙靖玚想开了，以为孙靖玚那一夜跟她说的话，是发自内心的。
她以为自己懂孙靖玚的痛苦，也懂孙靖玚对她的眷恋。
可实事却是，那一切，不过是孙靖玚为了套取兵符下落而演的一场戏！
孙靖玚对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儿情分！
楚汝卿努力的维持着平静道：“妾身不知她们为何说出这种话，但是将军能否给妾身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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