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靖玚紧紧地咬着唇，喉咙仿若被什么东西给哽住，脑袋亦是有些发懵，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想要否认。
可是他若是现在否认，以后如何能够再向着楚汝卿询问兵符的下落？
“将军没话说吗？”
楚汝卿再次询问出声，口吻却是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她用尽了力气，才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可是，她握着衣襟的手不断用力，指节早已经看不出半点血色。
孙靖玚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迎着楚汝卿的视线，冷声道：“是，芮欢说的没错。”
楚汝卿的心猛地一颤，仿若被生生的刺进了一把刀。
他竟然承认了！
孙靖玚那双乌沉沉的眸子看着楚汝卿，仿若峡谷深处的冰潭，照不进半点阳光。
“楚帝害我孙王府八十三口人命，我没有办法不迁怒于你，我对你恨之入骨，纵使你骨碎如粉，也难消我对你的入骨之恨！”
楚汝卿的脸色更加苍白一分，心沉到谷底。
她只觉得像是有人在她的心口硬生生的插进去了一把刀，更是生生的握着那把刀在她的心口搅动。
而插进这把刀去的人，正是孙靖玚。
孙靖玚冷声道：“皇上登基数月，仍旧未曾找到兵符的下落，皇上怀疑兵符在你手中，所以命我从你这儿打探消息。”
“楚汝卿，你既然已经知晓这件事情，我也不必再多费心思。你若是真心投降，就把兵符交出来，不要让我为难，也别再给你自己找不痛快。”
楚汝卿的喉间血腥翻涌。
这个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孙靖玚就这般直接的承认了，竟是连一句欺骗她的话都不肯说。
而且，孙靖玚只问她是不是真心投降，却未曾问过，她是否真心想要与他做夫妻。
所以，在孙靖玚的心里，自己嫁给他，仅仅就是为了保命吧。
她没有骨碎如粉，可是心却是已经是千疮百孔。
“交出兵符之后呢？”
楚汝卿声音发颤，执拗的看着孙靖玚。
交出兵符之后，她是不是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孙靖玚眼眸一暗，“兵符果然在你手里。”
“不在。”
“你……”
“孙将军，孙夫人，小爷我……不对，本国公来了！”
一道兴奋地声音，骤然落入楚汝卿跟孙靖玚的耳中。
“你们在屋里干什么呢？这青天白日的，你们该不会是……”
伴随着那熟悉的声音，沈笑一脸暧昧的进了屋。
只是看着房间之中的情景，沈笑愣了愣，顿时站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此时楚汝卿坐在软榻上，她双眸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孙靖玚脸色阴沉的站在软榻旁边，眉头拧成一团。
但是，最让沈笑意外的是，牧辰的手里握着长剑！
天色已经微微的有些暗了，却又没到需要点灯的程度。
房间之中的光线算不得好。
但是，牧辰手中的长剑却是泛着冷光，只一眼就让人心中发寒。
沈笑的眼眸转了几圈，似是瞬间回过神来。
“你们不会是又起冲突了吧？”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怼”到了孙靖玚的面前，毫不犹豫的将楚汝卿护在了身后。
看到突然窜过来的人，孙靖玚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楚汝卿心中一暖，但是紧接着孙靖玚回神，脸色阴沉的几乎是要滴出水来。
“让开。”
沈笑道：“靖玚，我们都知道楚帝对不起你，但是这事儿跟公主没关系啊。”
“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恨也应该恨楚帝。如今公主已经是你夫人了，你干嘛还非揪着前尘往事不放呢？”
“滚！”
孙靖玚怒吼出声，额上青筋暴起。
他揪着前尘往事不放？
难道他放下了前尘往事，孙王府的八十三口人就能够活过来吗？
沈笑张开双臂挡在楚汝卿跟孙靖玚中间，神色无比认真，一副袒护的姿态。
“我不让开。孙靖玚，你脑子清醒一点，这事儿跟公主有什么关系？哪有皇上处决臣子还会问问女儿意见的？”
“当年孙王府出事，公主为你们花费了心思你知道吗？你……”
“滚开！”
孙靖玚再次怒叱出声，直接打断了沈笑的话，终究忍不住朝着沈笑出招。
沈笑立刻闪身躲避，却是仍旧挡在楚汝卿身前不肯退让。
“孙靖玚，你要是实在放不下恨意，不如就写一封休书，让公主跟杜大哥走，别一天天的老折磨她。”
“皇上善待大楚旧臣，也重新册封了公主，你若是为难公主，那就是违抗圣意了！”
“不管楚帝对你们孙王府如何，公主可没有半点儿对不起你的地方！”
沈笑像一条滑不溜丢的泥鳅，左右的躲避着孙靖玚的攻击，急切的说出这番话。
孙靖玚气恼万分，却又无法跟沈笑提出兵符的事情。
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愤怒，瞪着沈笑，生生的收回了手，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跟沈笑置气。
沈笑见孙靖玚不动，亦是不再躲闪，却是万分警惕的看着孙靖玚，时刻防备着孙靖玚再次出招。
许久，孙靖玚的情绪终于平复了几分。
“你来做什么？”
沈笑平白无故的跑到将军府来，还插手他的家务事，孙靖玚真的很想要撬开沈笑的脑袋，看看他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沈笑给打发走，这样他也好继续跟楚汝卿谈兵符的事情。
“不打了？”
沈笑也累的够呛，气喘吁吁的开口，不确定的看了看孙靖玚。
见孙靖玚真的没有出招，沈笑这才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
他抬手扇着风，开口道：“我这不是急着来向公主报喜嘛。”
说话间，沈笑转头看向了楚汝卿。
“公主，皇上册封我为沈国公了。”
“而且皇上还给我御赐了宅院，以后我就能长留在京城，经常跟你们聚一聚了。”
楚汝卿心中微微一紧，沈笑真的留下了。
她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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